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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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河之上,淮安城最大的酒楼——鹤鸣楼,红灯高悬,曜如白昼。临河二楼的雅间,牡丹雕花窗棂旁,坐着一老一少,老少都着青布直裰,头戴四方平定巾,眉眼极类,使人一看便知是父子二人,两人身上皆散发着浓重的药草气息。
虽然看着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一众跑堂却也端茶倒水,殷勤伺候。
见梅兰竹菊四扇紫檀屏风后有人来了,那年老的立即起身相迎,“二爷安好。”
“二位久等了,有事耽搁,小可先在这里给二位赔罪。”
小的张口便说:“无妨。”
老的连忙拱手,迭声道:“怎敢。”
薄青城躬身回礼,“薛神医拨冗携令郎前来赴会,薄某实在感激不尽。”
“二爷言重了。”薛神医一张老脸,笑得皱纹勾连。
一面说,一面将四平八稳坐在花梨木圈椅上的儿子拉起来,“犬子顽劣,此行非要跟着前来见一番世面,叨扰二爷,还望见谅。”
“哪里,虎父无犬子,少年郎一表人才,又医术高明,未来可期,不多年后,又是一个薛神医,乃淮安百姓之福。”
小薛郎中听了这话,却也不表,只眉眼略松动了些。
薛神医代子赔罪,“我与拙荆膝下唯有这一子,又是老蚌生珠,从小娇惯,便宠坏了,饶二爷多担待些。”
“无妨,少年意气,您老想想,小可从前更为荒唐。”
此话一出,说者与听者便都笑了,小薛郎中也听出来,这薄二爷是在自嘲解围呢,对被父亲拉出来江湖应酬的反感,终于减淡三分。
薄青城向外招一下手,便立即有跑堂上前来,双手奉上菜单。
趁老薛父子看菜单的时候,薄青城欹出身去,小声道:“店二哥,劳烦先上一壶宋种。”
小薛的耳朵灵得很,“宋种?是那个闽地凤凰山的茶种吗?”
薛神医呵斥道:“你知道什么,在薄二爷面前也敢班门弄斧,小心打嘴!”
薄青城却一抬手,阻了老薛郎中,反而眉眼含笑地看向意气风发,只眉宇间尚萦几分稚气的少年郎,“洗耳恭听。”
小薛瞪了一眼老爹,夺回失掉的颜面,眉眼熠熠地开了讲,“传说南宋末年,宋帝赵昺南下潮州,路经凤凰茶区乌岽山,日高口渴,侍从们便采下一种叶尖似鹪嘴的树叶,令帝嚼食,不想竟能止渴生津,便赐名为‘宋种’,从此广为栽植,别名又称‘鸟嘴茶’。”
一番话后,薄青城率先拍起了掌,“小郎中见多识广,薄某佩服。”
对付有傲气的聪明人,在一番显弄之后,捧场是最为必要的。
果然,少年一双圆眼中先前还浮动的鄙夷,此刻立时成了海内逢知己的殷切。
薛神医不懂得这个道理,当然,也许仅仅是大人对小孩儿惯有的轻慢,或者是一种儒家中庸模式下资不外露的保护,“哪里,不过是小孩儿家旁学杂收,到处掉书袋而已。”
少年的喜色果然被压下三分,霎时便垂下了嘴角,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凝涩,薄青城适时打破僵局,唤来小二,吩咐上菜。
一队夭童玉女鱼贯而入,往返几次,八仙桌上便盖起三层浮屠,最底下是冷荤和素蔬,上面是水族,又分有鳞无鳞两种,间杂羽族杂牲之类,最顶上是一道四鳃鲈鱼。
待菜品上齐,连活了大半辈子,尝过不少珍馐的薛郎中都哑口无言,少年也是怔怔盯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暗自吞了吞口水。
薛郎中看着满桌佳肴,依稀也只认得其中的山家三脆和渔父三鲜。
“这个是什么?”小薛夹了一箸自己面前青花瓷盘里的碎肉,顺口问道。
“这是雄鸡冠。”薄青城解释道:“鸡冠洗净,以丝绢包裹,置于酒糟中,翌日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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