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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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蓝云锦长袍,即使他身量如此之高,那袍角依然垂曳于地,打在青色方砖地墁上,像是从地底溢出的一汪清湖。明知故问!
她实在恨他,怎么可以装得这样好。
“让小狸离开。”尽量平静地说。
“嫂嫂你还真是——开门见山?”他转过身来,因为背光,脸色晦暗不明,只听见一声低笑。
“这样说话,很容易得罪人呢。”
许青窈不语,脸色却沉下几分。
“你没有耐心。”他靠近她,居高临下打量她半晌,傲慢地下达判断。
室内熏香缭绕,许青窈隐隐有些发晕。
膝盖软下的那一刻,“算我求你。”她垂下眼帘,一手叩住乌木桌角,勉力支撑。
“缺乏诚意。”
他优雅地落座,逍遥椅在南窗下来回摇晃,凉风见缝插针,轻巧钻入室内,将乌木书案上的仕女图册,吹得猎猎作响,连翻了好几页,那一张张小而丰的红唇,连在一起,一眼过去,简直像是一个绵长的吻。
他想要什么?
她有什么?
许青窈有些迷惘,脸色愈加苍白。
“知道嫂嫂身纤体弱,怕是站不住了。”他恶趣味地一笑,指节极轻地叩了下大腿,潇洒撩开下襟,露出里面玉白色中裤,“这是上座。”
太得寸进尺!
她眼前一黑,几欲晕厥,转身就要离去,与虎谋皮,看来是她错了。
所幸她离他不远,薄青城探腰向前,长臂一伸,让她稳稳落入他的怀中。
“有所得,必然要有所舍,”他揽紧她,二人叠坐在椅中,施力太重,身下躺椅晃动非常,她挣扎着要起身,他莫名着气,趁机咬住她红如珊瑚珠一般的耳垂,有点发狠似的,“嫂嫂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在情爱之事上,她一向笨拙得可以,遑论这种带有目的的接近,不怀好意的挑逗,她很快就丢盔弃甲。
“你想要什么?”她侧开脸,躲避他灼热恼人的气息。
他听后,冷了片刻,忽然放开她。
双手合掌,在她耳边一响。
进来一个紫衣小鬟,正是日常往她房里递安胎药的那位。
许青窈吓得站起,颧腮透红,神态仓惶,两手紧拽短袄衣角,试图将那上面错综凌乱的褶皱扯平些。
他竟然伸手帮她——扯腰后的那块料子。
大约青色湖绸实在太滑,他扯了好几次。
实在可恨!
她抬脚,气恼地走到一边,靠在那座落地山水青绿屏风上,因为贴得太紧,简直像入了画似的。
他看见了,便好心情地笑。
连那婢子将药碗放到他的书案上,然后退出门外都没怎么注意——他一直盯着她看。
像是用眼睛吸够了她的血似的,他终于舍得放她离开。
“去,把那个给我端过来。”却是新一轮的磋磨。
面对他的颐指气使,许青窈只觉受了侮辱,拔腿就走。
身后响起他不带感情的声音,“那个丫鬟你不想要了?”是肯定,又像威胁。
进退两难。她复又站住脚。
察觉她的心思,那人加重砝码,“明天我就放她走。”
“小狸已经脱去奴籍,你没有资格拘束她!”察觉自己一直在下风,她莫名憋屈,终于发了脾气。
“对,所以我说明天就送她走。”他丝毫不受影响,声音依旧沉静如水,甚至将她的话又肯定一遍。
一拳打到棉花上,许青窈闭上眼睛,绝望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杀的人已经死掉,觊觎的财产唾手可得,外业内宅如今都已经是囊中之物,翻手云,覆手雨,还有什么不满足?
“把药端来。”毫无感情。
依旧是这句话。
又回到原点。
许青窈绝望地想:这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极为理智的疯子,他站在高处,像看戏一般,俯瞰他人的困兽之斗。
她看不到他的渴望,却体会到他在渴望实现后的餍足,就如此刻嘴角升起的那一抹乏倦。
于是,她绝望地起身,去遂他的愿。
看她终于肯听自己的话,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后来,南窗下,许青窈靠在他怀里,他便一口一口地给她喂下药汁。
每咽下一口,都向她的口腔中塞入一颗话梅,“良药苦口,你忍着些。”
仔细为她拭去嘴角浓黑的药汁,“其实你没喝药,我一直都知道。”
发觉她的僵硬,立刻环紧她,让他的胸口和她的薄背贴得更牢靠。
大火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上燎烧。
一路烧到她的耳尖上来,“你瞧,我为你准备了一盆新的墨兰,端去房中吧,总照着一株浇,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