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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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薛汍喜出望外,很大声地说了个“好”。那股亲热劲活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薛汍前脚刚走,后脚就打墙角里钻出个尖下巴小厮,怀里揣朵月季。
薄青城略一示意,小厮便朝墙下蹲着的小丫鬟走去。
“姑娘,这花给你。”
小狸抬起一双红肿的眼,面露警惕,“你谁啊?”
“我是谁不要紧,我能帮姑娘你找回丢失的铜板儿,比较要紧。”
许青窈站在后门上,旁边是云娘,对面是白管家。
不出意外,白管家不肯帮她。
“老白,我嫁进薄家三年了,扪心自问,对你不薄。”
老白翕动花白胡须,想要说话,许青窈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别辜负了老爷对你多年的信任和栽培。”
老白果然面有愧色。
许青窈趁机加码,“何况,我并不是求你放我出去,只是想送这只猫出去,这猫是二爷要送给上面大官的,出了事谁能担待得起?”
许青窈语气很庄重,完全不像撒谎,“你瞧,它病了——”
循着视线看过去——一只极为肥胖的猫,称得上是膘肥体壮。
老白眼神闪了一闪,咽了口唾沫,朝外摆手,动作僵硬,“快去快回。”
猫落在地上,朝前一扑,敏捷跃出槛外,云娘紧随其后,甚至有意做作地唤了一声:“祖宗哎——”
一猫一人跑远。
留下身后气急败坏的看家护院。
被老白手脚并用拦住,许青窈适时发话,“园子里的草木疯长,太久没修,各位既然吃我薄家的饭,就劳驾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云娘归来,手里提着一吊瓦罐。
里面是落胎汤——她们怕来不及,特意嘱咐药房伙计将药熬好。
许青窈在喝下这浓黑的药汁之前,嘴角不可遏制地溢出微笑,以至于湮灭了眼尾滑至腮边的泪珠,恨意、快感、心悸……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她怎么可能蠢到真的将这么重要的事,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去办,她要做的,不过是先调虎离山,再利用小狸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罢了。
她又怎么可能乖乖躺平,给一个无耻之徒产下血脉相连的骨肉?
她早恨透了他。
忍下作呕的欲望,将最后一口药汁咽下。
如意门洞开之时,那褐色的汤水还在顺着她的颌尖往下流淌……
不顾他满脸的错愕——
她看向他,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眼睛里因为饱含泪水而愈加澄澈炽热。
到最后,她是在他的怀中登上楠木楼的。
穿堂风簌簌而过,薄雾一般的纱帐被撕烂在地上,很快沾了木质地板的潮气,伤口样的萎靡溃烂。
他压在她身上,双目暴红,大手紧紧钳住她的喉咙,有那么一瞬间,许青窈确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那一点眼白露出范围越来越大,她快要窒息,架子床摇摇欲坠,耳边轰然作响,她以为她快死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放手,异常温柔地在她的唇上一触,甚至尝试为她渡气——
看着她濒死般喘息,他忽然放声大笑。
敏捷地翻身,优雅撩袍——窗下那把太师椅简直像为他量身打造。
翘起腿后,他甚至有心情品茶,象牙罐里的碧螺春,随手捻出一叶,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黑亮的瞳孔里光华流转,显得兴奋异常,“好茶!”
他大赞一声。
廊下风动,玉兰花大朵大朵地掉,如美人坠楼,到死都是艳尸。
“你的心太狠——”
他把目光重新投到她身上,非常平静地说,那样子就像在传达今天的天气如何,宜动土搬迁,忌走亲访友之类的阴阳消息一般。
“那又怎么样,论心狠程度,比起二爷您,我还是略逊一筹。”
许青窈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微笑,眼下未干的泪痕,像析出的盐湖。
“是你太蠢。”
她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眯,唇角高高翘起,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
钗横鬓乱,不掩国色。
想到她这样处心积虑地除掉他们的孩子,他的胸口难以遏制地剧烈抽痛,现在,窒息的是他。
窗外,薄暮笼罩深宅,他背对微弱的余晖,在黑暗中静默。
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你真的以为,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他拍了一下手,云娘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那口瓦罐。
许青窈注意到,云娘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她。
“大奶奶,在药房,我碰见了二爷……”
不言自明。
他站起来,逼近她,身形高大,云锦蓝袍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床上的她愈加单薄弱小。
“安胎汤,这是你第二次喝,薄青城代我未出世的儿郎,感谢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