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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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征战的功劳,每次回朝当着众臣的面,不把皇帝顶个四脚朝天不肯罢休。

    皇帝一想起他就怵得慌,干脆撂挑子,“不如杜相自己跟他们说吧,自然,朕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爱卿放心。”

    杜启茂无法脱身,只得给皇帝上眼药,提醒他道:“陛下,今日可是重阳。”

    皇帝当然不会忘,小五一早就出宫去了钟山,连招呼都没给他打一声。

    他想起谢家拿出的凤印,又是一阵揪心,觑着下面的爱卿,不免心生疑虑,“那边说熙沅有天凰命格,杜相这几日急着寻《水注经》,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杜启茂张口结舌,实在是快被皇帝蠢哭了,苦笑道:

    “犬子那不成器的东西,说到天边去,也不可能有真龙之相啊陛下,魏国公贼心不死,该当让丰大将军增兵江左,严加防范。”

    祸水东移他用得顺手,却还是被耿贤礼、丰承毅等人拖在皇宫两三个时辰,一头跟这边扯皮,心里还记挂着那边拍卖行的事,直到申时都过了一半,总算暂且休战。

    皇帝见状,也动了出宫走走的心思,还邀了耿中丞与丰将军一道,微服前往钟山。

    此时的钟山,登高赏景的游客都被拦在半山之下。

    紫金塔前,魏国公府的仆从们清退闲杂人等后,开始搭席设座,过百斤的黄梨木太师椅就有十好几张,也不知单靠人力怎么抬上山的。

    谢氏一族在外向来讲究排场,今日谢二爷谢宸宏代魏国公出面,商谈世子与熙沅公主的亲事,此刻已在上首就坐。

    谢洵坐在他身旁,神情上看仍是平日里的目空一切,其实眼神确实很空泛,自那日被秦昶戏弄过后,一直有些没回过神来。

    眼下要说他对熙沅公主这桩婚事有多热切,其实远不如他二叔,自觉已经沦为联姻工具,任由人摆布。

    朱允温、祈岚前后脚到来,遭到谢二爷秋风扫落叶般的审视。

    一个身无官职、连功名都未有的黄口小儿,另一个虽说上两样都有,却家贫如洗、举止寒酸。

    就这样,还敢妄想跟谢家的麒麟子一较高下,简直不自量力。

    朱允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悄声问祈岚:“怎么杜三缺还没来?他不是夸下海口,《水经注》十拿九稳的么。”

    祈岚也注意到,早就在山上的秦昶此刻还未露面,心下若有所思。

    “眼下杜相正焦头烂额,恐怕没功夫去拍卖行,买下那本《水经注》……”

    之所以他俩铩羽而归,是因天香阁开出的天价太离谱,一部连真假都说不准的手稿,要价黄金千两。

    祈岚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别说他了,就算忠勤侯府,两三日内凑出上万两现银,也要伤筋动骨。

    这么一比,果然还是杜相财大气粗,堪称穷奢极侈,这得贪了多少,才有这么厚的身家。

    祈岚一想起这个,就恨得牙痒,冷笑道:“杜衙内你又不是不知,离了杜相走道儿都打摆子,恨不得栓他爹裤腰带上。”

    朱允温没想到祈岚也会说刻薄话,甚为苟同,只觉胸中一口闷气松快多了。

    祈岚却是心下郁结,秦昶挑这节骨眼捅杜相的把柄,原来是为着眼下这一出。

    他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那边谢二爷目光炯炯,也问起北齐太子:“架子就是大,迟迟不来,不会是怕了吧。”

    胆敢驱牛撞他家世子爷,他今日是来讨回公道的。

    此时的秦昶,正蹲在背山的望湖石上。

    白南给他梳发带冠,一心二用,望眼欲穿盯着山下小道,口中念叨,“章旷怎么还没来?”

    一不注意手下没个轻重,扯得秦昶头向后一仰,疼得嘶了声。

    “不急。”他揉了揉头皮,耐着性子道:“杜相那老狐狸派诸多高手护送手稿,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偷出来,倒还容易点……”

    “就是呀殿下……”白南打断他,不解道:“到底在人家地盘上,叫章旷他们明抢,万一把金吾卫召来,搞不好要坏事。”

    秦昶手里正捧着他的太子冠,白南从后伸手来拿,爪子吃了他一记五指扇。

    “你忘了,杜相手不干净,当年在南阳偷来手稿,这才欲盖弥彰弄出个拍卖,真闹开他就是不打自招。”

    白南皮糙肉厚,记吃不记打,咧着嘴眉开眼笑,“对对,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远处城门的方向,此时正有大队人马招摇而出,秦昶定睛看去,口中自信满满:

    “以章旷那些人的身手,对付金陵这种温柔乡里出来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诶……那不是杜衙内?”

    白南手搭凉棚,忽地脸色一变,指着众多侍卫护在正中的人,“我怎么瞧着他一脸喜气,难道……章旷他们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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