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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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煮了一碗红糖姜水送了过来。君扶就着热气喝下,才算缓过一口气来,抬眼见含春眼神担忧不已,开口道:“吹了点风,头疼而已。”
含春立马道:“那奴婢给太子妃看着,太子妃睡一会儿罢,等人来了奴婢喊您。”
君扶求之不得,应了一声赶紧躺下了。
她阖目养神,睡却是不大能睡着的,浑身都觉得难受,许是殿里的灯太过晃眼,君扶即便闭着眼睛也觉得刺目,眼角渐渐流下一行泪来,然后从枕头底下缓缓摸出一块碎掉的玉紧紧捏在手里。
那玉她时常拿着细看,上面早就全成了她自己的味道,即便如此,她摸着那块玉仿佛也有了一点念想一般。
朦胧中她仿佛瞧见一个虚晃的人影,清润的双眼,眉间印着朵不相宜的花钿,那人的声音无奈又温柔,说:“就这一次,以后不许再画了。”
君扶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就那一次,她再也没机会画过了。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见含春的声音。
“太子妃!太子妃!”
君扶忙坐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湿意,目光已然平静。
“太子来了?”她问。
含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面上一片惨白:“太子去了城西。”
城西皆是风月场,一片连着一片。
君扶点点头,道:“知道了。”
含春一个抽气,就这样?新婚之夜太子撇下太子妃出宫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怎么能在今夜去办?
何况去的还是城西那种地方,朝臣命妇皆在,这件事铁定是要传出去的!如此奇耻大辱,太子妃竟就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含春都快哭了。
君扶看了她一眼,反安慰道:“许是有事,睡罢。”
说完便真的转身睡去,嘴里含糊道:“含春,记得吹灯。”
见君扶当真睡去了,含春欲言又止,只好吹熄了灯去躺在了外面的短榻上。
她倒是一夜无眠。
廿日一早,单容瑾还没从外面回来,君扶醒后便去沐浴更衣,差不多时含春去将陈太医请了来。
陈太医与君家有些渊源,君丞相对他有恩,便托他照管在宫里的女儿。他只比君扶大三岁,病症的事君扶自然也一并求过他一起帮忙瞒着。
陈太医笑着进来,把过君扶的脉又笑意淡了许多,神色凝重道:“太子妃这些时日可有按时吃药?”
君扶道:“都有吃,只是昨日大婚,迫不得少吃了一回。”
陈太医沉吟一声,也不好再说,只是道:“宫里的太医所医术精湛,但见过的疑难之症毕竟在少数,太子妃这病症罕见,微臣以为还是广召天下名医来看看的好。”
顿了顿,他又道:“若太子妃觉得不便,不若请太子帮忙。”
他说话的时候就打量着君扶的神色,上回他来问诊的时候便跟君扶说过了这个法子,可那回君扶说不急,先吃着药,若实在不见好再说。
今日他再劝,也不知君扶会不会改变想法。
但陈太医也知道这话只是说来听听的,君扶的病已损了她的心脉,便是真有人能治,也是神仙难救罢了。他不过是不忍心看着君扶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默默地死去。
果然这句话又落了空,陈太医左等右等,没等到君扶说话。
半晌,他又想起一事,斟酌着开口:“这太子妃的身子宜静养,不知昨夜”
他说得慢吞吞又磕磕巴巴的,满脸尴尬,君扶却是懂了,直言道:“昨晚太子出宫去了,还没回来。”
闻言,陈太医放了一半的心,可另一半心又提了起来。
没回来?
那昨夜太子妃岂不是独守空房?
这新婚之夜太子如此做派,那不是存心打君家的脸,存心给太子妃面上难堪吗?
没听说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陈太医面色古怪,可他见君扶神色如常,似乎并不为此感到羞愤。
到底是恩公的女儿,陈太医费尽心思,半晌又想出个法子来,试问道:“不知此事太子妃可跟太子爷通过气?若是由太子广寻名医,定然会更方便些。”
他处处为君扶着想,君扶却皱了眉头。
她道:“此事若让太子知晓,定会存心怀疑君家故意嫁过来一个病秧子,届时相府定会受到连累,不可。”
说罢,她不放心地盯着陈太医重复道:“此事不可让他知晓。”
她气势压人,叫陈太医再说不出一句相劝的话,只好道:“那之后太子妃千万要好好吃药,微臣再去改改方子。”
君扶点头允准,唤来含春带他下去了。
含春一直等在殿外,二人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逮着空子便问陈太医:“太子妃的病怎么样?是不是好了些?”
陈太医看了她一眼,勉强笑道:“你叮嘱着太子妃好好吃药,药吃了就会好了。”
含春不疑有他,开心地笑起来,“太子妃每回都有把药吃干净的!那药真是苦啊,我闻着鼻子都酸了!”
二人一来二去地说了几句话,等开了新的药方陈太医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