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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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掐了一把,”汪忱抬手,腕上有一圆点凹陷,四面乌青,“缓一晚上就好了,不碍事。”方才太过喧闹,静影没听清他的问,他欲复说,就遭此横祸,倒像是刻意陷害似的,不偏不倚正击中他挡在她身后的手。
“倒是奇了,这兔眼睛也在我的眼皮下被人偷梁换了柱。”
杨静影避而不谈他的问,她其实听清了,但只觉母亲荒唐,恨嫁恨疯了,让先生做她一人的西席,这不就摆明要撮合她和先生么?
她听着都臊得慌。
先生本就有喜欢的人,这事定让他为难了,故借问她之意,让她去同母亲说道说道,难怪先生在问她之前,那么柔声唤她,定也觉得不好开口罢?
杨静影揭过他的问话,指着玉兔,“先生你瞧是不是同你受伤的圆坑大小相同?”
汪忱对比,牵唇一笑,“还真是,许是哪个小儿趁着人多眼杂抓不到,就起了顽心。”
“他的准头倒是好,”杨静影笑言,“我小时拿起弹弓,不是射中先生的脚就是反弹回来,击中自己的脑袋。”
汪忱闻言莞尔。
恰是货郎和女童也一并回到了摊上,稚儿眼尖,抬首便发现了玉兔的不同,“好漂亮的珠子。”
杨静影虽物欲极浅,但自小也是锦衣珠宝流水过,自然识货,同小贩道喜:“这珠子虽小,却是极其稀有的孔克珠,取自粉红凤凰螺,十年方能出一粒,世间难寻,郎君怕是要添一笔小财了。”
货郎喜笑逐颜,芍药灯、金鱼灯往她手中相送,连声说了好些溢美之词,听得杨静影也心花怒放。
两人说了好半通的喜庆之词,汪忱也就略了问话。
圆月如璧,人间烟火翩跹。
杨静影直走到了乌衣巷头,才蓦然想起要去茶铺一事。
抬眸便是悬济堂的匾额,黑底漆金,杨静影眼波一转:“先生的手是用来握笔的,秉笔便可扫千军,哪能有伤?刚好走到这了,就进去看看罢。”
汪忱低头转腕,“没什么要紧”
话音甫落,就已被杨静影推了进去。中秋人少,唯有一侯生坐堂,似是经验尚浅,左右端详,眉头紧皱,一个擦伤小病竟被被他瞧出疑难杂症之态,还扣着汪忱冷敷半时辰,不得离开。
杨静影窃喜,但面上不显,佯装睡意,连连打哈欠。
“可是等乏了,去外头转转罢,”汪忱无奈看了眼那年轻大夫,后者紧盯他不放,他哑笑,转脸对静影轻语,“别走远了,过节拍花子【1】也多,就在这巷子逛逛罢。”
杨静影等得就是这句,喜笑盈腮,提花灯,捉裙衫,似镜花水月中的飞蛾,带着那点明明暗暗的火,跌撞扑向屋外的喧嚣。
可那小小茶铺许是藏得太深,倒像与世隔绝般,在这么繁闹红火的日子里,人星也只有两三点。
她没看到时安。
“呦,姑娘这个日子也来听书?”是柜台的小伙计,两撇胡子抖翘着笑。
杨静影将手提之物通通赠给了他,掩去一闪而过的失落,浅笑,“给你们送几盏花灯,贺良辰安乐。”
“姑娘有心不过不是只来送花灯的罢?”小伙计机灵,一眼就瞧出她的来意,“倒是不巧,你心念的那个说书先生前脚刚走,你就后脚来了。”
杨静影诧异,“他来过?”
“可不?还呆了一会,手倒是巧,将我们掌柜养了八年的金镶玉竹给砍了,一盏茶就编了只玉兔花灯,也不知要送谁,急迢迢就走了。”
明月皎皎,玉兔献瑞传闻姑娘家在中秋佳节得玉兔花灯,就会得月神庇护,姻缘美满,鸳鸯修到傲神仙。
杨静影怅然若失,他是要送给哪个姑娘?
待走出茶铺,迈入深巷,杨静影眼前一片漆黑,陡然回神,方才应该给自己留盏灯的。
可脱了手的东西怎好开口再要回?
她咬咬唇,战战兢兢摸索到墙,哆嗦挪步,但巨大的黑暗笼罩,似四面都有骷髅孤骨呢喃,吱嘎吱嘎,杨静影没移几寸,后背已是被吓得沁出薄汗。
忽而,眼前一亮,掀眼望去是如玉的指。
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盏玉兔花灯,声色却兜头劈来,寒得人齿根发颤:“还来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