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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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竹幨,父女二人,谁也瞧不见谁的神情。守在马车一侧的寒木和春华都自顾自地低着头,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是非来。她们服侍了主子多年,可不仅仅是主子的贴身丫鬟,更是主子身侧最为亲近的人。
主子的心思倒也能揣摩一二,她们知道主子是看重王爷,明知发落了顺子,会惹得王爷僝僽,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顺子去别庄上做事,好歹还能好好的活着。此去京都,若是他认不清局势,在蜀地狐假虎威惯了,在天子皇城脚下还一式一样,主子可就不会似今日这般轻拿轻放了。
往昔,主子从来都不会把已故的王妃挂在嘴边,而今,为了同王爷服软,才言道一二。
见王爷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处,心思更为缜密的春华向右偏了偏头,与寒木对了对视线,两人暗暗噏动。
而一侧的长雨可就没那么多顾虑,她们不知道如何斡旋,而他与同为贴身侍卫的阑风迥别,阑风那个木楞子,不会观形察色,拎着顺子走了,他却得从中转圜。
“王爷,这天色不早了,再赶赶路,就能到城门口了,属下这就扶您回马车上。”长雨松开抚在佩剑上的手,上前就扶住郑于凌的胳膊,话直接架出来了,就等着自家王爷顺着坡下了。
郑于凌面上的悲色还尚未掩去,陡然听到耳边一言,晃神之际,差点就同手同脚地往前走了。
他抬起手,搭在长雨的手上,迈脚时似是踉跄了一下,喃喃道:“江蓠。”
“将离。”
“当年我不该说你的名字寓意不好的,可我只不过就随口提了那么一句,而你怎么真的就离我而去了。”郑于凌难抑心中苦闷,叨叨道:“你去的早,留我一人在这世间,于今,回回倒是能做我的主了,时乖命蹇。”
“江蓠,江蓠——”话毕,一口气没喘过来,昏了过去。
长雨手肘受力,再瞥见王爷骤然向前倒了下去,霎时惊呼了声:“王爷。”
这谁也没想到会如此,寒木和春华的心咯噔了一下,生怕再生什么乱子,连忙围了上去。
马车内的郑茴听到外头传来的慌乱声,以及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还不等春华掀开马车的幔子,就自顾自地往外探头,“发生了何事?”
“主子,王爷不知为何昏了过去。”春华一脸急色地说道。
闻言,郑茴等不及让人拿杌子来,直接从马车的辕座上跳了下去,遽地冲到了那围着的一堆人前,沉声说道:“让开。”
见父亲不知生死地躺在长雨的臂弯处,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内心的跼蹐不安,让她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明明自己知道父亲只是昏了过去,可她却不由得想到父亲坠马的时候。这才过了多久,她怎么又让父亲陷入昏迷,上次是为坠马所伤,而这次却是被她气的。
是我不好,我怎么就没让着点父亲呢?无尽的悔意快要淹没了郑茴,她自言自语道,声若细丝,谁也没听清这一言辞。
“还不去给我把随行的大夫找来。”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冲着怔楞的婆子说道。
只见粗使婆子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地回禀道:“前日,余大夫眩动疾犯了,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说是要在驿站停上两日。”
“为何迟迟不见告禀?”
“小主子恕罪,是奴婢,是奴婢忙昏了头,请小主子恕罪——”
到底是有所迁怒,郑茴也听不进这推脱之词,同春华使了使眼色。
春华招来人把粗使婆子带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来,这都赶巧了,可不就都得发落到别庄上去。
眼下也没有大夫,方圆百里所见,要么是村庄,要么是田垄,这要找个医术还过得去的大夫,实在是不容易。而今,往京都赶路,或许是短中取长。
郑茴迁思回虑,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故作镇定地朝着长雨道:“抬到我马车上去,妥善安置下来。”
话毕,她往左瞥头,言简意赅地同寒木道:“待会你来驾这两匹辕马。”
不过片刻,整装待发。
寒木与长雨坐在辕座上,寒木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不发一言地驾着车往京都赶去。当下,也只能先脱离这一行人的队伍,往京都赶去。
……
“驾——”
京都的城墙长“八十余里”,设有“四方阵”,开有“十二墙门”。自与队伍分开,马不停蹄,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总算是望见了承熙门。
承熙门又称都城的正天门,为都城的要道所在,高“三丈”有余,城墙内外皆用砖砌之。
要入天子脚下,在正天门方向,那必要过这道城墙,城外城内都有重兵把守,进城者必须接受盘查,未有“过所”的一律不能通行。简而言之,过所便是路引,无路引否行否宿。
守在城楼下的小将要对过往百姓进行登记,并且记载在册。若有敌国的探子混迹其中,通了此道关卡,那所监管的人必定会被治下罪责。
晨昏启闭,自古便是如此。以击鼓为号,日出时分开城门,日暮时分闭城门。
马车赶到正天门口时,眼看着守门的士兵在城墙下做出击鼓的手势,小将拿着长矛交叠起来,要驱赶那些没来得及进城的人。
见此,寒木来不及禀报主子,只好沉着脸驾着马车,瞅准还没摆放好鹿砦的地界,一路往前冲撞过去。
若城门关闭,那真是就是没有了半点法子。历朝历代就没有半夜开城门的先例,一旦城门关阖,就算是掌管钥匙的中军都督府都不能放人通行。
“驾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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