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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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萧蘅芜的问题,朱慎淮沉默了一瞬,总不能说想起了我如何处置朝堂上不听话的臣子吧。萧蘅芜再如何信赖、爱重他,也终究是个女孩子,他不想萧蘅芜也怕他、惧他。
四目相视,朱慎淮却是眼眸晦暗,问:“你,想听吗?”
“想听。”
萧蘅芜坐直身子,来了精神,那双澄澈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朱慎淮简明扼要,把臣子威逼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他用的是春秋笔法。
咳咳,任何事情在当事人口中都下意识地偏向自己,阐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朱慎淮看到的就是,那胡老大人因娶了谢家女,便成了谢家的党羽。或许从胡老大人的角度来说,他凭借谢家的扶持,一路官运亨通,从一届平民到官拜四品,少不得感恩。但,于朝堂之上怒斥君王,这等胆大包天之事他竟也能做的出!左不过是谢家想以此为由,败坏陛下的名声,同时裹挟陛下,令其妥协。至于胡老大人,他可是言官,自古以来不杀言官可是律例。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套能让百分之九十帝王妥协的法子放在如今却不管用了,不仅不管用还起了反作用。若不是有倚仗,胡老大人也不会耗着快告老回乡的年纪整这一出。当今陛下可不是先帝,不会轻易妥协也并非那为名所迫之徒,反而让帝王一怒,浮尸百里成了现实,把那些个爪牙通通下了狱。
“我把那些人都抓了起来。”朱慎淮陈述着,“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但总是要重罚的,否则帝王威信何在?”
他们打的注意他门清,他不会像先帝一般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他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陛下,他们这是在试探,想知道陛下的容忍度在哪里。”萧蘅芜一针见血,“陛下没有错,也千万不要觉得自己错了,错的是他们这些小人才对。”
其实萧蘅芜是想起儿时奶娘见她身子娇弱,便开始打压她,这不许那不许的,甚至还偷拿她的首饰,亏得朱紫机灵发现了这事儿,她才得以向阿娘告状。后来阿娘教她,这奶娘倒是聪明,晓得她们宝贝女儿,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私下里试探性的改变她的性格,而萧蘅芜打小就娇气,不如意了自不会听奶娘的,于是一来二去的奶娘也不敢太强硬,直到被朱紫瞧见偷拿首饰,这事儿才公之于众。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不管自己能不能做成,不管自己会与不会,都不要露怯,露了怯那就是输家。这也算萧蘅芜为什么没带嬷嬷,也没带奶娘入宫的原因。
朱慎淮眸中墨色翻涌,语气中带着点不确定:“你真的觉得,我没错吗?”
“自然没错。”萧蘅芜很确定地点头,仰着头望着他,露出雪白的脖颈,“陛下才没有错,若不是他们威逼陛下,陛下也不会反击处罚他们。我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一句话,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他们这般可不就是小人行径。”
朱慎淮蓦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也总觉得我读书不多,比不得旁人。”
顿时,萧蘅芜心头一窒,这仿佛在说她欸。
“陛下,旁人也这么说过我。我确实读书不多,可我懂得的道理许多人一辈子也不晓得啊。”萧蘅芜坦坦荡荡,“再说了,读书这事儿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晚,对吗?”
“对!”朱慎淮松开她,眼底噙着笑意,“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谢家女吧?”
一想到谢隐安,萧蘅芜心里就别扭,她气鼓鼓道:“可不就是她,在我这装模作样呢。会吟诗—”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阴阳怪气了。
朱慎淮嗤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如此说来,她气着你了?”
萧蘅芜清了清嗓子,有些骄傲:“那倒没有,我把她给气着了。”
“怎么说?”朱慎淮真有些好奇了。
萧蘅芜如实说了。
朱慎淮轻笑:“那你真是厉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蘅芜勾了勾唇,小模样挺得意:“那是自然,谁叫我这么聪明。”
朱慎淮捏了捏她的小脸:“聪明的小女郎,明日要不要好好读书写字,回头艳惊四座?”
萧蘅芜睁大了眼睛,本来想拒绝,因为她只喜欢吃茶玩耍,但一想到那些人对她的才貌双全的误解,顿时咬牙答应下来了。
她本以为朱慎淮就是一说,第二天还得她自己琢磨,哪成想一觉醒来就瞧见满满一书柜的书。
顿时,萧蘅芜傻眼了。
她楞楞望着这些书,喃喃自语:“这得看到什么时候?这么多,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