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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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是刘太医方才送到云机殿的,奴才派人取来了。”梁九溪写朱批的笔一顿,两指夹过薄薄的册子。
只是寻常的问诊记录,他却好似批阅重臣奏折一般,一字不落地细细看了两遍。
崔公公垂着头侍立在一旁,见状不由往正对的墙上瞥了眼。
墙上鱼眼处的机关精巧,只有陛下那个位置能瞧见。
虽看不见另一边的人,崔公公心中的思虑却越发百转千回。
刘太医是位女医,为言二小姐诊治回来,本要当面复命。
但由于陛下轻车简从地来了铭香阁密室,此事除了他和两个宫人,谁也不清楚,自然只能让刘太医先候着。
可谁知道陛下一刻也等不得,这才让刘太医将情况都写在册子上,一并呈递到这里。
崔公公咽了下口水,越来越觉得这位言二小姐似乎有些不同凡响,竟让陛下挂念至此。
要知道,陛下昨夜遇刺,眼下手臂也伤着,一早太医苦口婆心劝了三次,那一碗药才灌下去。
他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
梁九溪看着问诊记录,慢慢皱起眉。
好端端的,膝盖怎么会伤成这样,上午那猝然一跪,不至于如此严重。
那就只能是入宫之前的事,可是谁会这样对她?
梁九溪心中有些烦躁,将册子扔到一边。
他向来最见不得言俏俏受苦,无论此刻是以小九的身份,还是新帝。
“崔适,去查查。”
两年多不见,二人只有书信往来,那傻姑娘信中又报喜不报忧。
他成天忙着大业,不是在筹谋就是在打仗,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将手伸到京城来。
崔公公应声,默默将这事的优先级往前排了排。
梁九溪往后靠在椅子上,鱼眼的位置巧妙,他不必昂首也不必低头,只要稍稍一抬眼,便能望见那边独自发呆的言俏俏。
受伤的手臂传来隐痛,他索性将手搭在椅子边去看他的小青梅,权当是放松。
当时才堪堪及笄的姑娘,虽没长高太多,却如蜜桃日渐熟透,泛出清甜润泽的味道。
言俏俏枯坐着出了会儿神,又觉得这样不好,想起身却扯到膝上的伤,只好重新坐回去。
她先朝四周望了望,确定铭香阁内没有别人,才小心翼翼掀开裙摆,又将里裤高高挽起。
烟蓝色裙摆垂落在椅子两侧,好似蓝鸟散开的尾羽,衬得那一双莹白如玉的腿仿佛发着光。
言俏俏拿出女医留给她的活血化瘀药膏,说是要常涂,这样才好得快。
反正没有人,言俏俏俯下身子抹了两下,便曲腿慢慢架在另一张椅子上,认认真真地各涂了三遍。
清凉的药膏多少能消除些肿痛之感,言俏俏觉得舒服极了,面上浮现些许满足之色。
密室中,崔公公有些纳闷。
陛下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已经快一刻钟了。
崔公公偷偷瞟一眼他搭在椅子边的手,那长指偶尔动弹一下,竟好似凭空捏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细细摩挲着回味。
这到底是看见什么了啊?
崔公公忍不住好奇心,却是万万不敢看的。
但也许是他不小心挪动了下脚,发出的声响好像他要凑过去偷看一样。
梁九溪便忽然如一只凶悍敏锐的狼那样斜睨过来,低声狠道:“滚远些。”
他露出来的那只眼里瞳仁漆黑,却泛着些红色,好似忍耐到了极点。
崔公公还以为陛下这是对他有意见,连连点头,更不敢为自个儿辩解,忙一口气退到了密室的暗门边。
另一边,晾着腿的言俏俏忽然一惊,总觉得隐约听到什么动静,忙慌乱将裙摆扯下来。
她站起,扶着墙慢慢溜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恍惚只是她的错觉。
巨大的彩鱼戏莲图近在眼前,十数朵莲花摇曳生姿,彩鳞鱼儿在其中穿梭嬉戏,每一尾都有不同姿态,或跃出水面、或绕莲弄波。
言俏俏顿了顿,她喜爱观察生灵,这样活灵活现的鱼儿,自然而然吸引住她的视线。
她往前走近,直至一伸手便能摸到。
彩鱼戏莲图后,梁九溪放缓了呼吸,静静注视着越走越近的人。
言俏俏抬头去看最高处跃起的鱼儿,小巧下巴与雪白脖颈拉伸出顺滑柔媚的线条。
她穿了条烟蓝色对襟襦裙,一指宽的衣带系在胸前,但不知是不是不合身,瞧着有些紧,几朵银色莲花纹被撑得有些变形。
言俏俏一会儿看看这条鱼,一会儿又看看那条,那几朵银莲便在梁九溪眼前晃来晃去,平白惹得人一身火气。
言俏俏浑然不觉,还伸出手,摸了摸栩栩如生的彩鱼。
毕竟是藏品,她不敢太过分,便只用食指碰了碰鱼儿的尾巴和眼睛。
正好摸到了藏着机关的鱼眼上。
莹白指尖覆上来的一瞬间,梁九溪从善如流地闭上眼,便觉那根指头好似落在自己眉眼上一般,泛起酥酥的痒意。
言俏俏一触即分,当他睁开眼时,她已经离画远了些,手按在唇上,似乎若有所思。
那唇水润饱满,红艳艳的。
梁九溪瞥了眼随手搁在笔架上的狼毫笔,尾端沾满红色的朱砂。
嘴唇那样红,倒像是他的朱笔用错了地方,尽涂到嘴上去了。
他微眯着眼。
倘若朱砂无毒……他还真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