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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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尽天明,云珀城从梦中苏醒。

    隔着黑色的铁栅,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竟坐落着一片私人花园。

    浅粉色的晨雾凝结成露滴,珍珠般从花瓣上滚落。一间雪白的画室,掩映在繁花的旖旎光晕里。

    窗外漏入两声雏鸟的清啼。光线明净,斜斜射进室内。

    也将花瓣的浅影,吻在女孩的侧颜上。

    女孩正在作画。

    象牙般的肌肤裹在奶白绸裙内,如凝脂生光。裙外是一件薄薄的罩衣,被各色颜料染得光怪陆离。

    光影中的她华美纤柔,比起墙上那幅复刻版《维纳斯的诞生》,也毫不逊色。

    油剂的气味弥散在空气里。

    画笔、刮刀、金属调色油壶等物,在她手旁一字排开。

    “笃笃”,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

    女孩从斑驳的调色盘中蘸取颜料,沙沙笔触不停。漆黑水眸仿佛两面明镜,专注得要将画布吸进去。

    “笃笃笃。”

    敲门声再起,她这才如梦方醒,眉峰轻皱一下,搁了画笔,淡淡应声“嗯”。

    吴岚推门而入,虽比女孩年长几岁,却十分尊敬地微躬着身,说话时大气都不敢出。

    “抱歉温老师。我知道您画画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您都进来十五个小时了,我有点担心。”

    “谢谢,我没关系的。”

    这幅画为法国的顶尖展演准备,时间很紧。温雪瑰无心寒暄:“还有事吗?”

    吴岚双手递上手机:“您家里人一直在找您,还有别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温雪瑰轻揉两下发酸的肩膀,刚按下开机键,消息顿时如雪片般飞入。

    她忽视爆满的私信箱和邮箱,点开未接通话。

    爸爸:十三通。

    妈妈:四通。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再点开微信。

    第一条是奶奶:[玫玫啊,好孩子,什么时候回家吃顿饭?]

    第二条是田梨。

    [学姐我好想你啊。没有你帮我改画,我立刻显出废物原型qaq]

    [今天教授还专门分析了你的画,全学院都在夸gorgeous!听说我认识你,好多大帅哥都来加我ins好友,好开心~]

    温雪瑰露出浅浅的酒窝,回复:[那你可要抓紧机会,你不是对意大利帅哥情有独钟么?]

    回完,便走到门口,换上米白色小羊皮靴。

    “我先回家一趟,”她拿起大衣,“下午再过来,帮你看作业。”

    吴岚送她出门:“老师再见。”

    温雪瑰并不知道——

    她走后不久,一脸心虚的吴岚将目光投向隔间。

    那里门扉轻动,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肩宽腿长,黑衣黑裤挺括利落,长相万里挑一,极为吸睛。

    却偏偏立在房间最暗处,肤色白得近乎病态,深邃五官被窗下阴影所笼罩,愈发看不出情绪几何。

    他注视着那个消失在繁花里的人影,不发一言。

    眉眼漆深冷清,像含着黑色焰光,照不进丝缕阳光与春意。

    画室内油彩明艳,他却像一幅仅有黑白两色的丹青水墨。

    如旷远冻原,幽寂长夜。

    -

    温宅位于明玥公馆,离画室不远。一家人围坐在长桌旁吃早餐。

    “爸,我才二十二岁。”

    温雪瑰抿了口咖啡,语气绵里带韧,如玫瑰尖刺。

    温岩的脸色也不好看:“没让你立刻就去领证,先见面了解一下,有那么难?”

    家里的早餐分中西式两种,中式是小笼包配汤,西式是牛角包配咖啡牛奶。

    餐桌正中摆着郁金香,才从荷兰空运过来,鲜艳欲滴。

    花插在鎏金珐琅花瓶里,也是近八位数的古董级收藏,就这么随意摆在桌上。

    “要真有这么简单,我自然不会推拒。”

    温雪瑰深呼吸一下,才继续道:“但,有必要让双方长辈全部到场么?如果我真赴了约,这件事一锤定音,以后还有我说话的余地?”

    温岩脸色短暂一变。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女儿戳穿了心里的算盘。

    他揉揉眉心,索性直接摊牌。

    “一锤定音,不好么?郁家那孩子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模样也好。你知道多少人想嫁?”

    “别人想嫁就让别人去。”温雪瑰不让步,“我不会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

    一旁手机忽然亮起,某富二代酒驾还拖行交警,上了热搜。

    温雪瑰瞟了一眼,柳叶弯眉微蹙,愈发烦躁。

    “玫玫,再考虑考虑。”

    姜宁放下刀叉,优雅地用丝帕擦着唇边。

    “这是你爷爷在时就定下的婚约,圈子里人尽皆知。如今老人不在了,我们也不好违逆。”

    “可爷爷走的时候,大哥才三岁,我都没出生。”

    温雪瑰低下眉眼:“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莫要强求。”

    温岩很费解:“这怎么能叫强求?”他与姜宁对视,“你妈妈和我婚前也没见过面,不一样恩爱了这些年?”

    “那媛媛和齐照,钱希和潘明呢?”温雪瑰反问。

    “媛媛上个月还和我哭诉齐照外面有人。钱希生下女儿后,潘明跟婆婆再没给过她好脸色。”

    豪门哪有那么好相与。她慢慢切着盘里的食物,觉得陈妈做的巧克力酱牛角包就没这么苦过。

    “你知道她们和我说什么?跟富家子弟开盲盒,是九死一生。”

    温岩沉默良久,低声道:“依我看,郁家那孩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是么?”

    温雪瑰却不为所动,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凉浸浸的,染上花束的冷香。

    “那和我听说的,还真不一样。”

    -

    分不清到底是吃饱还是气饱的,温雪瑰很快没了胃口。

    可温岩还是下达最后通牒:傍晚六点,郁家在仁仪酒楼恭候,要她准时赴约。

    她没应,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宅。

    回画室的车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景色飞驰,秀气的唇角紧紧绷起,浅浅梨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机震动,是田梨的回复。

    [谁会不喜欢意大利帅哥呢!行走的荷尔蒙天下第一!!!]

    [可他们加我也是为了你啦,我还是专心搞艺术吧,唉。]

    又发来大卫雕塑的表情包。

    表情包十分诙谐,温雪瑰多看了一阵,眉眼终于晕开几分笑意。

    她和田梨都是佛罗伦萨美院的学生。田梨比她低一届,读雕塑系。她学油画,去年才毕业回国。

    佛美是世界四大美院之首,坐落于文艺复兴的起源地,是全世界艺术家心中熠熠生辉的圣殿。

    教授名单光华璀璨,曾有大名鼎鼎的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

    她怀念地叹息一声,闭上眼,仿佛又嗅到校舍内颜料和石膏味混杂的空气。

    在佛美的三年,与色彩为伍,携光影遨游,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现在呢?

    温雪瑰无意识地攥紧衣角,骨节都捏得发白。

    在意大利的日子热烈恣意,比起这里,更有无限可能。

    她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

    早春的佛罗伦萨尚有凉意,苍青色丘陵四面环抱,阿诺河穿城而过。

    从窗台望出去,水天一线。晚霞温柔,宛如沉在阿诺河底的玫瑰。

    乐队在台上表演爵士乐,歌声慵懒。

    温雪瑰心不在焉地抿着杯中酒,身体陷在酒吧卡座的软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划着手机。

    自从放了郁家的鸽子,连夜飞来意大利散心,如今已是第三天。

    手机却静悄悄,没半条来自家里的消息。

    算了,多想无益。

    她将手机一扣,仰头饮尽杯中酒。包裹在暖白旗袍内的身躯优雅曼妙,周围的男人都看得眼睛发直。

    温雪瑰莹白手臂微抬,用意大利语招呼酒保:“再来一杯。”

    酒保高鼻深目,是个极为惹眼的帅哥,许多女人正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看。

    他却只朝温雪瑰放电,量酒器抛得像耍杂技,笑嘻嘻地没话找话。

    “还要flaming ruby?甜心,这酒太苦,要不要试试我的惊喜酒单?”

    “不用了。”温雪瑰礼貌拒绝。

    酒保讪讪离开,不多时便又端上一杯烈焰红宝石。

    “学姐,怎么这么冷淡呀。”

    田梨从洗手间回来,悄悄碰她胳膊:“你不是说想来找点艳遇?那个酒保还不够帅?”

    “感觉不对。”温雪瑰说。

    她不常来酒吧,不太适应这种轻佻的氛围。

    “哦。”田梨点头,身上亮晶晶的小饰品叮当作响。

    她一身鹅黄色小衫,蹭过来,给温雪瑰一个软乎乎的梨子味拥抱。

    “学姐别不开心。来了就好好玩几天,把烦心事都忘掉。”

    温雪瑰弯起眉眼:“好。”

    “没错,既然是跟我过来的朋友,就一起玩个尽兴!”devita接过话头。

    她是田梨的同学,高高瘦瘦,穿着一条黑色细吊带长裙,露出大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devita从包里掏出一颗紫色大水晶球,还有一张亚麻布,几根小蜡烛。

    将这些一股脑倒在桌上,她握住雪瑰的手,神色诚恳:“我来帮你算算恋爱。”

    温雪瑰不信这些,但国外很多人都信。

    不等她拒绝,devita很快布置好东西,缓慢地摩挲着水晶球,默念温雪瑰的名字。

    少顷,她睁开眼,讳莫如深地笑。

    “你会有一段好姻缘。”

    devita眉飞色舞,迫不及待地比划着:“我从水晶球里,看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酒吧内霓虹点点,荧光如星火般闪烁。光点落在水晶球上,还真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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