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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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膨胀,像藏在水中的棉花,被月光浸得沉甸甸。陆地上的城市宛若星盘上的棋子,于黑夜闪耀。
长街如被点燃的棉线,火光滔天,动静闹哄哄。
“万尺高空上几道流星矢过,空气中数以万计透明的波痕被挤压重合,又缓缓分离。
月光在须臾间明灭几次,像刷新键被狂点了几次,一切才恢复寻常。
梦成了良宵的佐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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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色彩都被加上一层柔光,浅淡模糊,怎么凝眸也看不清。
只有手里的簿子清晰,红晃晃得耀眼夺目,专为等人翻开。
凌挽苏好奇地将红簿子打开,看见一张双人照片——她跟一个陌生女人的结婚照。
背景布红得近乎妖冶,就像往浓稠的颜料加了一点点水,半干不干地黏在一处;
两人身穿板正的白衬衫,被过度的红色挤兑,白得并不清爽。
发灰,沉闷。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谁p的吧。她腹诽。
照片里的她表情端着,嘴角被迫微抿出一丝弧度,显出几分拘泥和刻意,一看就不是很情愿。
是她预想中结婚时的状态。
身边的女人笑容比她自然,但是细看就能发现,目光发冷,眼尾微垂。
也像在完成任务。
不过自恋来说,她们俩的颜值看上去还算般配,拍得很不错。
凌挽苏侧身,照片里的另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乍然出现在身畔,将她吓了一跳。
凌挽苏抬眼打量这位陌生人。
在所有擅长伪装的器官里,眼睛勉强算得上一点儿诚实,她往那看。
没能如愿看出什么,那双眸子狭长,眸光深不见底,给人猜不透的神秘感。
陌生女人也在看她手里的照片,得出结论:“你再笑深些会更好看。”
凌挽苏有些声控,女人的音色像把雪踩实的过程,令人清醒的冷越中带着有质感的磁性,沙沙的,说不清的好听。
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耳朵。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她开始纠结,如果没记错,她已经决定推到婚约,不结婚了。
怎么突然跟陌生人领证,记忆断片了?
从一个火坑跳往另一个火坑,不是明智选择。
至此未完,一块块碎片组成一座走不出去的迷宫。
转瞬,场景改在车上,身旁还是那个女人。
凌挽苏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一支护手霜,兀自涂起来。
女人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长颈纤细,线条极漂亮。
察觉到身畔的目光,眼锋冷冷扫过来。
凌挽苏尴尬,只好没话找话:“你要涂吗?”
戛然而止。
随即,她们前后脚进到一间卧房。
私密陌生的空间让凌挽苏紧张,脚步迟疑。
女人却很自在,架腿坐紧软椅里,耐心却又平静地为站着的凌挽苏戴上一枚婚戒。
凌挽苏配合地伸手,目不转睛。
女人腕上戴了块小巧的链表,手指骨骼匀称修长,肤色白净,包裹着经脉。
“我……”
正要说话,凌挽苏忽睁开了眼睛。
梦里那层柔光导致的朦胧感消失,红的,白的一同褪色,还回了现实世界。
房间不是梦里那间,窗帘拉得严实,家具熟悉的黑色轮廓清晰,让人安心。
梦境再真,终究有醒的时辰。
还好是做梦,没到她“判刑”结婚的那天。
有惊无险,她在床上舒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间。
昨晚新换的被单中有清新好闻的洗涤剂味道,混杂着早晨的清冽客气,让她缓缓放松。
又梦到领证,愁结婚的事愁疯了?
她有婚约对象,梦到跟别人结婚在目前来看,委实不够厚道。
也不怪她,说明她实在烦骆萧萧,太想换人了,以至于一个月内梦了三回。
做重复主题的梦不奇怪,奇怪的是,回回梦的都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几段内容。
而且睡醒还能记得人家的脸,不像无缘无故。
那个女人的长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艳丽或甜美,更不是平庸。
难以用词汇定义,高级含蓄,像件值得鉴赏的艺术品。
凌挽苏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极力回想,是不是哪个知名度不高的电影明星,她无意中看了一眼,馋人家色相又不自知,于是一遍遍地梦。
或者是哪场秀的模特,女人的个子高她许多,她在梦里还要抬头去看。
想不出来。
总之,这不知道算噩梦还是春梦,因为目前她最烦的事就是结婚。
跟一个不由自己抉择的人结婚,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仅仅为了义务和合群吗?
她不能理解,也正因不理解,此事成了她近几年最大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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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铜铃声乍起,接着响起高跟鞋富有节奏的落地声。
一听就知道是谁的脚步,顾甄合上正在写字的稿本,从柜台后站起来,扶了扶眼镜打量来人。
凌挽苏穿身及踝的白色大衣,正将红色围巾解开,眼尾微挑,泄出几分天然的妩媚,揶揄说:“顾老板啊,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店里灯没开全,黑压压的,只柜台周围照了圈暖色的光,顾客想买书都不敢进。
顾甄理直气壮:“生意惨淡,我能怎么办,到门口吆喝去?”
这年头书店难开,不亏本就不错了。
她不在意盈利与否,单纯喜欢每日置身书海的感觉,自以为气质都升华了。
开店讲究地段,书店开在本市最好的中学——夏城中学旁边。
本市的文理高考状元年年都从这所高中出,挣不到钱沾沾喜气也好。
凌挽苏买了热饮和甜点,坐下边吃边聊,把梦的内容跟她分享。
做了十几年朋友,只有对着顾甄,凌挽苏才能说出口。
即便如此,仍有些羞赧。
顾甄捧着热奶茶听,没取笑她魔怔,说起最近在看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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