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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在闻见自己儿子前来的消息时,徐氏眉眼间瞬间拨开了云雾,眼眸一亮,微翘了嘴角道:“唤他进来。”沈南枝闻言识趣地退到了一旁,徐氏至此也再无过多心思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陆衡入了屋,先一步便瞥见了立在角落微微垂着头的沈南枝,他倒是没曾想沈南枝这个时辰会出现在徐氏这里,但也未曾多问,转而向徐氏请了安:“孩儿给母亲请安。”
徐氏微微颔首,起身便迎了上去:“衡儿今儿个怎想起来我这了,可有用膳?我唤下人给你备些吃食。”
陆衡看了眼桌上已是用过大半的膳食,眉梢轻挑,扶着徐氏坐回了桌前:“还未曾用膳,今儿个这菜色瞧着倒不像是母亲平日的口味,最近可是换了批厨子?”
即使桌上已是残羹剩菜,但瞧上去倒也并不寒碜,再看平日里胃口不大的徐氏也吃去了大半,想来今日的菜品应当是味道极好的,陆衡没有多想,本就未曾进食,眸底便生出几分期待来。
岂知话音刚落,徐氏便又沉了脸,目光瞥过角落默不作声的沈南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来,道:“那得问你刚过门的妻子了。”
陆衡闻言将视线向沈南枝投去:“怎的了,这是惹母亲不悦了?”
被唤到的沈南枝当即回了神,张了张嘴,忙道:“不是的,我只是……”
沈南枝话未说完,陆衡便又自顾自将她的低声给打断了去,收回视线朝徐氏温声道:“母亲莫要因着些小事气坏自己身子,她有何做得不当之处,之后我会再与她说道的。”
未说完的话语在陆衡这番话下噎在了嗓子眼,沈南枝怔了一瞬,很快便又将双唇闭上,垂下眼来没了要再开口的意思。
陆衡这话好似是在徐氏面前替她辩驳着什么,可话里话外却又明显地向着徐氏,认定定是她做了什么不妥当之事惹恼了徐氏,可他分明连是什么事都还未过问,又如何能这般就下了定论。
徐氏自是无心去关注沈南枝心中所想,倒也没想再在陆衡面前逮着沈南枝的一点过错不放,这便算是松了口,点了点头便抬手唤来了下人传膳。
待到下人领命离去,徐氏又侧头看向一旁的沈南枝:“好了,今日这事便也到此为止,我与衡儿还有些话要说,你若没旁的事,便先退下吧。”
沈南枝自是不想在此多待片刻,福了福身,脚下步子匆忙便离开了屋中。
没过多久下人便将新的吃食被端上了桌,陆衡看了一眼,下意识问道:“这怎与母亲方才所用的餐食不同,我倒是也将这些吃得有些腻味了,厨房里可还有别的?”
这会屋中没了旁人,徐氏便也没藏着掖着了,径直开口道:“方才那些,是沈南枝今晨在厨房亲手做的。”
陆衡闻言,眸底闪过一丝讶异,倒是没能理解徐氏话外之音,有些讶然道:“她竟还会下厨?瞧着手艺不错的样子。”
话毕,陆衡这才注意到徐氏不悦的神情,反应过来道:“母亲方才是为了这事便将她唤来吗,不过是入厨房做了顿饭,也并非什么大事,何需如此动怒?”
徐氏瞪了陆衡一眼,皱着眉头道:“我此前与你说的你可是都忘了?”
“孩儿自是不会忘,可这两者间有何关系?”
“我此前叮嘱过你,这桩婚事本就为皇上赐婚,你想要从这桩婚事中全身而退并非易事,我们虽是已设计在祭祀大典上让沈南枝出岔子,可到底是不能完全放宽心来,只有让错责全权出在沈南枝身上,你才能得以有休弃她的理由,在此之前,人后你要如何待她都无妨,但人前自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亏待了她,否则日后遭人诟病,影响的可是你的名声,这也是我为何让你切莫被美色迷昏了头,绝对不可与她圆房的原因,你可是当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吗?”
陆衡一怔,一时间像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般,在徐氏说到最后,脑子里便仅留下了“美色”二字,下意识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她……何来的美色,母亲可真会说笑。”
陆衡没发觉自己这话说出口时,全然没有之前的那般底气了,反倒不自觉在脑海中回想起昨日贴近她身时,鼻腔嗅到的那抹馨香和手掌下不盈一握的纤腰。
沈南枝的确不是相貌出众的女人,但他却不知为何此时想起她那张面容,又不觉有多排斥和厌恶,相比最初,他此刻竟是没有以往那么强烈地想要立即将她休弃,甚至还在惋惜着,因着这个计划,他竟不能碰她。
徐氏倒不知陆衡心中的想法,只是近来瞧见沈南枝为祭祀大典的准备忙碌不已,心中只觉有些忧心,微微叹了口气,便又叮嘱着:“衡儿,官场如战场,你爹不也已将实情告知于你,如今咱们陆国公府的处境并不乐观,眼下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很有可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你作为家中嫡长子,国公府的世子,当是应担起这份责任,陆家若想要东山再起,你身边自然不能是这等女子伴于身侧,她于你的前途于我们陆家的存亡是没有半分作用的。”
陆衡从那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徐氏的话犹如一根根尖刺刺入他心中,他满眼复杂地看着徐氏,默了许久后才终是敛目遮去了他眼底的目光,沉声应了下来:“是,母亲,孩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