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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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亏得圣上没把她指给我,我家可不养废物……”这句小声的嘀咕惹得沈时砚一个白眼,“我勇毅侯府难道就合该养废物?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沈时砚,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这话压根就不是在帮她说话,倒像是跟人显摆,她赵意南要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铁打的事实。
赵意南懒得跟这群酒囊饭袋一般见识。
认错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下颌,目光一路往上,仰视着面前位高权重的男人。
一袭玄袍,凛凛然犹如九天神祇。
心头的敬畏霎时聚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颤颤巍巍伸出右手,手心朝上,眼中的哀求比任何一次向夫子求饶都要恳切。戒尺还没落到手上仿佛都已经开始疼了。
小心翼翼地把心中的骐骥写进恳切的眼神里。
姑父,虽然你已经跟小姑和离了,但我们情分还在。
你下手可一定得轻些啊……
台下冷嘲热讽,谢邈抬起眼皮状若漫不经心从台下一扫而过,霎时间鸦雀无声。
然后低头,转顾地上任人欺辱的傻姑娘。
“起身,下去坐好。不可再有下次。”
赵意南讶异地仰起头,两眼发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姑父……”意识到如此场合这么称呼不太妥当,她马上改口,“夫子……竟……不打我?”
简直难以置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高高在上的靖南王,说起这番话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教书先生的儒雅。
赵意南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
看到谢邈优雅地朝台下努了努下巴,示意她下去,她便从地上一蹦而起,扬眉吐气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一众世子惊讶的目光追随她一路。
沈时砚讨好赵意南反遭冷遇,正等着看她被夫子教训。谁知兴冲冲等了半天竟是这不痛不痒的结局。
他倏地从座位上起身,“无规矩不成方圆,夫子如此做,是否有偏私的嫌疑?”
谢邈闻声朝他看去,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强硬的话:
“是,又如何?”
她曾奋不顾身对他以命相护,还唤他一声“姑父”,他谢邈纵使护短了,又如何?
纵他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又何须向一黄口小儿解释?
沈时砚登时气得鼻孔都变大了。
谢邈不过大他三四岁,究竟有何能耐,骑在他沈家头上作威作福?
可气不过也无可奈何,如今他是夫子,他只能强忍怒气,不甘心地坐回座位。
赵意南被谢邈这般袒护,头一遭听课没有走神。
“《南华经》《逍遥游》篇,何人能诵?”谢邈右手拿着书卷,左手背在身后,期待的眼神巡视讲台下方。
学生们听到要检查背诵,霎时一个个把头埋了下去。
唯独沈时砚昂首挺胸,嘴上勾着一抹邪笑。
“敢问夫子可会背诵?”他素闻谢邈熟读兵书,武将出身,未经科考,便大着胆子反问他,有意让他难堪。
谢邈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他不过是了解一下学生们对《南华经》的掌握情况。
“既然大家都不会,那今日我们便一同来探讨这《逍遥游》篇。《逍遥游》……”
“原来夫子也不会啊?”沈时砚不依不饶,他得意地看向周遭,期待同窗们跟他一起打压谢邈。
然而他们并没有如他期待的那样,一个个缄口不言。
谢邈知道今日不给他点眼色瞧瞧,这课是没法继续授下去了。
他淡淡一笑,合上手中书卷,优雅地放到面前的沉香木书案上。
“问吧。”
沈时砚翻开《南华经》,看了两眼,心念一转,霎时邪魅一笑。
“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1敢问夫子,下一句是什么?”他对着书本读完,用不坏好意的期待眼神看向讲台上的谢邈。
谢邈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一分讥诮。
“这是《齐物论》第五段,第五句。沈世子莫非连‘逍遥游’三个字都不认得了么?”
台下暗自隔岸观火的学子们霎时间都把头从书里伸出来,在一片低声的惊叹中个个崇拜地看向台上临危不乱的夫子。
赵意南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没想到她这位武将出身的姑父竟然这么厉害!
这是她头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大人物,眼中的钦羡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今日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听夫子讲学竟也是一种享受。
很快到了放学的时辰,往日一下学就四散而逃的学子们,今日竟围着谢邈,跟他讨论了好多《逍遥游》里的细节。
赵意南无意参与,她的肚子早就叫苦不迭,便起身准备离开。
“赵意南。”
听到谢邈点名让她留下,她只好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等候。
莫非,姑父还是要教训自己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