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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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正忙着煎茶,瞧见桌对面耳鬓厮磨的小两口。

    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外孙倒是贴心,主动低着头,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他一贯没有情绪的那张脸上,倒是有片刻松动。

    好半晌,他坐直了身子,伸手去将桌上的佛手木雕扔给她:“把这个拿回房间。”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刚才还觉得他难得有心,懂得体贴关心老婆,结果转头就命令起人家来了。

    她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对小月好点,家里佣人这么多,这种小事你还指使她去做?”

    周凛月却好像得了什么特赦一样,拿着佛手木雕就急忙起身:“没事的外婆,我帮他拿上去就行!”

    她急不可耐的往前走了两步,又迟疑停下,回头去看秦昼。

    这宅子这么大,到处都是房间,她不知道哪个是他的。

    秦昼下巴微抬:“最边上。”

    周凛月小声应着,步子虽小,但走的很快。

    待人上了楼,老太太放下反复被热水浇灌的茶壶去问他:“你不是不信佛吗,怎么今日反而还看上了那个佛手。”

    他神情从容,却随口敷衍:“坏事做多了,摆着图个心安。”

    老太太一听他这话,便不继续作声了。

    沉默许久,她拉开话题,问他都结婚半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中国式家长就是这样,没结婚的时候催结婚,结婚了催生孩子,生了孩子又催二胎。

    这个话题一旦打开,就不可能轻易停闸的:“我年纪大了,也没别的盼头,就想早点抱外孙,秦颂那小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他是没指望了。你可得好好努力。”

    秦昼看了眼二楼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明天我开车带您去一趟福利院,要是有看得顺眼的,我办个手续领养回来,您也可以安心在家带孙子了。”

    老太太一听他这没个正形的话顿时火了:“你存心气我!”

    秦昼不说话了,突然起了烟瘾,他起身准备去外面抽根烟了进来,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

    最后视线落在神龛前的香炉上。

    老太太还记着他去清佛寺拿敬给菩萨的香点烟的事,让他趁早灭了这个念头。

    “你迟早会被菩萨报复的。”

    老太太骂他。

    秦昼不以为意。

    身后的门开了,夜里的冷风随着一起渗透进来。秦颂也不知道到底抽了多少根烟,出去了这么久。

    回来的时候身上烟味也淡了,明显是故意吹了会风。

    刚好周凛月从楼上下来。

    刚才还搭在她肩上的那件男士西装已经不在身上了,一身简约打扮,但在她精雕细琢的身段衬托下,还是有种出尘脱俗的清纯感。

    她的美是不需要刻意费心去打扮的美,举手投足都是韵味。

    楼梯处的灯管昏暗,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反而有种朦胧感。

    她和正好进屋的秦颂对上视线。

    周凛月只知道他是秦昼的堂弟。

    出于礼貌,她冲他点了点头,企图用这种不必开口的方式替代繁琐的打招呼环节。

    他眼神暗了暗,步伐微微顿住。

    那张带着锋利桀骜的面庞上,有什么情绪正逐渐被凝固。

    是秦昼的轻咳声打断了这一切,他修长的手指抵着桌上那杯热牛奶,将它推过去:“今天晚上熬了这么久,先喝杯牛奶,免得待会睡不着。”

    周凛月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听话的拿着玻璃杯慢吞吞的喝起了牛奶。

    杯子放下,她抬眸去看秦昼。

    后者淡然的神情松动稍许,指腹在她上唇轻轻擦拭,抹去那层白色的奶皮。

    周凛月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上唇。

    她刚才感觉好几道视线都看着她,所以想着赶紧把这杯牛奶喝完了事,结果喝得太急,黏在嘴上了。

    秦昼看见她粉嫩的小舌在唇上舔过,指腹处还留存着她上唇柔软的触感。

    他无声忍下那股莫名升起的燥热,指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捻了捻。

    那顿饭吃的很安静,秦家各个都遵守着食不言的家教。

    哪怕是秦颂这个自小离经叛道的死衰仔。

    吃饭中途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他除了响第一声的时候看过一眼之后就没有再管。

    外婆说他死衰仔,整日只知道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也不知道给她带个孙媳妇回来。

    他收好了手机冷笑:“您不是已经有一个孙媳妇了吗,还着急我做什么。”

    他推开椅子起身,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就提前离开了。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的骂,说他就是被宠溺太狠,所以才没个正形。

    周凛月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吃自己的饭。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如同嚼蜡的饭,老太太拉着周凛月的手又说了好一会话,让她下次有时间了就记得过来。

    周凛月对待长辈格外乖巧,小鸡琢米似的疯狂点头。

    倒是一旁的秦昼,斜靠门窗,模样闲散看着这一幕。

    眼底倒是算不上冷淡,如同被这檐上的油灯给映上一圈微不可察的暖光来。

    告别外婆之后,一上车周凛月就软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方才吃饭将手机调了勿扰模式,才刚打开就显示好几天未接来电。

    秦昼打开车门让周凛月坐进去后,自己去另一边接起了电话。

    这一接就是半个小时。

    等他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头顶的车灯开着。车内一片暖光,周凛月正拿着手机在看视频。

    她戴着耳机,所以外界是听不到一点杂音的。

    但秦昼知道,她看的是一场比赛的重播。

    四前的一场比赛,那个时候她还在美国。

    在美国治病。

    想到这里,秦昼的眼神暗了暗,扶着车门的手,微微紧了紧。

    司机知道周凛月在看视频,哪怕她戴着耳机,但他还是怕打扰到她,压低了声音去问秦昼:“先生,回家吗?”

    “嗯。”他关上车门,坐进去。“回家。”

    那场比赛的参赛选手一共有十二组,整场比赛的时常为五十二分钟。

    其中十分二十秒到十五分三十秒的那部分,她来回拉动进度条,看了不下二十遍。

    直到车停在别墅楼下,被花园左右夹着的那条铺满鹅软石的羊肠小道。

    周凛月摘了耳机,看见熟悉的古堡。

    这里的造型非常有欧洲上世纪的感觉,也是周凛月最喜欢的风格。

    她一开始是学芭蕾舞的,后来才转去学古典舞。

    平日里住在这里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去了一趟老宅之后又回来,她觉得还是这里更加舒坦一些。

    不忙的时候她的作息时间很稳定,十点睡六点醒。

    今天算是特例。

    也有可能是因为熬太狠了,过了犯困的那个时间点,她这会反而不想睡觉了。

    在浴室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的花瓣浴,她做好全身的皮肤管理,又敷了张面膜。

    秦昼工作缠身,回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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