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炙人蛊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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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

    更多的触手附着在口腔黏膜上,顺着喉咙往下滑,嗓子眼没那么大,滑入时有明显的扩张感,然后滋溜一下落入胃中。

    什么?飞练竟然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东西?那小东西不仅没死,还是阴生子!钟言的肚子微微鼓了鼓,太阳穴突突地疼着,眼前一阵眩晕。他赶紧扶着何问灵的肩膀,摇摇欲坠,螺旋桨的声音还在头顶回响。

    这征兆显然是要晕倒,是体力殆尽的后果……不行,绝对不能晕在这时候,不能带着飞练回去,必须把他交给傀行者。正想着,钟言奋力挣扎,疲乏上身他还试图保持清醒,再猛然睁眼,眼前整片的朱红色,视线摇晃,面前是一片不算坚硬的后背。

    自己被人背在背上?

    脂香浓烈刺鼻,钟言确定背着自己的是一个体态高大且粗犷的女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鞭炮在耳边炸响,他还未回神,听到一声高呵。

    “新娘到!”

    新娘子?钟言再看,原来背着自己的女人穿了一身朱红,是喜娘,自己红衣红鞋,头顶盖着红盖头。视线摇晃,他被喜娘背过了蹿红的火盆,那火苗飞得老高,差点燎了裤脚,耳边也有了对话。

    “喜娘跑这一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给秦家大公子冲喜这事是修福德,一般人还求不来呢。”

    “一会儿少不了您的,您跟着吃酒就行。只是,我们大少奶奶……”

    “您放心,俊着呢,家里干干净净,就她一个……怕她一会儿拜堂不乐意,下了药,估计药劲儿还在。”

    啊,这下钟言想起来了,怪不得要拜堂成亲。原先他跟着一个专门骗人家闺女的人贩过来,刚想下手就碰上喜娘去挑人,觉得喜娘也可口,便和她挑上的可怜姑娘交换,放走了人,自己换了喜服坐进喜轿。

    只是因为饿了太久睡过去,一闭眼就到了现在。现在钟言晕得很,好像做了个长梦。

    “好好好,吉时已到,先拜堂吧。”一个男人在前头带路,喜娘进了正屋。过了一道门槛,钟言被放下来,红盖头遮住他大半视线,只能看见脚下雕了“回”字的青砖。

    回字砖?这可是转风水的,只是很少有人用,莫非这家有什么亏损之处?钟言看着脚下,耳边是人来人往的贺喜,他装出被药软了无力反抗的样子,任由喜娘牵着。

    走了十几块砖,喜娘停了:“秦老爷,秦夫人,人带来了。”

    “嗯,事儿办得不错,八字都对得上吧?叫什么?”

    “对得上对得上,身体好着呢,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儿那么娇气,个儿高,能疼人。”喜娘连忙拽了拽旁边的袖口,“快答。”

    袖口用金线细细密织着凤纹,钟言装作女声:“钟言。”

    “钟颜?名字过得去。”一个女人说。

    “秦夫人喜欢就行。那这事我算是办到了,我先下去。”喜娘撒开手,钻进人堆,急着找人领银子。钟言留在原地,蠕动的肠胃忽然萌生好大食欲,因为这周围……有比人贩子和喜娘更恶的东西。

    难不成这看似热闹的宅子里头有鬼?钟言还不确定,不过既然来了,便装模作样演下去,夜里吃饱再走。拿定主意之后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大少爷身体不适,不宜下床,二少爷算了命数,不冲大少奶奶,由二少爷替兄长拜堂!”

    大少爷都下不来床了?钟言等着别人来引他,片刻后来了一个,看那双鞋就知道是个男子。

    “大嫂切莫怪罪,我大哥他病重,今日由我。往后盼望大嫂好好照顾大哥,为我们秦家开枝散叶。”那人拉过钟言的手,转而近近地说,“大嫂没裹脚吧?尺寸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钟言一听便起了杀心,虽然我是顶替,可名义上还是你的长嫂。如此不知规矩,莫非秦宅里的恶念都在他身上?

    那只手紧紧地抓他,拇指不断擦过他的手背,戴着一枚碧绿的扳指。钟言刚要接过红绸扎出来的牵红,又听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过来了,急促的呼吸夹在里头,一步一停。

    好浓的药味!尽管盖着红盖头,可钟言还是被熏着了。苦的气息越来越浓,好不容易到了他附近,那阵咳喘勉强平息,钟言又听到好多家仆跑来跑去的,像是惊慌失措。

    “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

    “郎中说您不能见风……”

    “下人都没长眼吗?还不快拦着!”坐在前头的秦老爷一拍桌案,“秦翎,你还不回去?”

    秦翎?莫非这就是那病入膏肓的大少爷?钟言起了玩心,很想掀起盖头看一眼,这秦家的一切都古怪得很。

    “今日,今日是我成亲,哪怕我不愿……咳咳,不愿,可还是我的婚事,怎有让人代替的道理?”

    “大哥,不是二弟我非要代替,而是郎中说你实在不宜挪动。你放心,大嫂她……”

    “我是秦家长子,我说不用,咳咳,我说不用就不用!退下!”那人说话显然已经十分费力,咳得肺腑都要穿透了,随着他的发话,拉住钟言的那只手松了劲儿。

    钟言静静地听,他是不愿搅进谁家的宅院私事,总归自己今夜就走,事不关己。而那位大少爷咳嗽得更厉害了,每往自己这边走一步都要停一下。

    “元墨,扶……咳咳,扶我,我过去。”

    “是,少爷。”是书童的声音,年岁不大,脆生生。

    那人走得缓,喘气却急,十几步好似走了半辈子,越靠近越有药苦味。钟言等了半晌,一只冰冷的手才抓住了他,手背已经瘦脱了相,干瘦的指尖沾了一块黑色墨迹,像活生生砍豁的青松一样瘆人。

    好瘦、好苦的一只手!钟言起了好奇,反手摸向他的腕口,摸完后心惊难耐。怪不得要冲喜,这秦家的大公子命数已尽,心脉断了大半,绝对撑不过这几日。

    这是丧事喜办,恐怕奠礼都备下了。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举动,这只手反而捏住了钟言的手背。只是这一握着实没有力气,比几岁小孩儿捏得还轻。

    “你跟着……咳咳。”秦翎又剧烈地咳起来,咳了好一会儿,那口气才缓缓出来,嫁了自己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恐怕女儿家都会怕,于是便安慰,“你跟……跟着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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