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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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日光炙烤得厉害,程放鹤额头汗水渗入鬓发。他坐在马上朝锐坚营主帐行去,心里却记挂着季允。那孩子被虐待多年,心中肯定充满恨意,现在给他种下反抗权威改朝换代的种子,应该不算太迟吧?
他几次擦汗扯松了发髻,公孙猛的马匹本落后他一点,见状便一夹马腹追上,“一会要见徐将军,属下替您整理发髻吧?”
“在这整理?”程放鹤疑惑,却还是把头伸给他。
公孙猛虽为武夫,一双手却很灵巧。他抽出侯爷的发簪,用巾帕擦净发丝上沾的汗水,再重新紧束,不留一根碎发。身下马匹颠簸,他的动作则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程放鹤摸了摸束好的发髻,赞许地点点头,将人打量片刻。公孙猛身形健壮、五官张扬,却自有一股粗犷的美感。
被这样打量,公孙猛傻笑出来,稀里糊涂说了一句:“侯爷的发丝微卷,好看得很。”
这话无端让程放鹤蹙了眉,他抬腿往对方马肚子上一踢,马匹受惊逃向一旁,歪歪扭扭地送走了公孙猛。
程放鹤慢悠悠来到锐坚营主帐,进去后发现,这里还坐着另一个人:
工部侍郎高琛,负责兵器铸造工厂的运转,和主管备战的临川侯往来密切,也是原书黑心官吏贪污链上的重要一环。
高琛外貌深邃,像异族人的长相。他坐在上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程放鹤,显然有备而来。
“听说临川侯将府上印鉴往大殿一搁,自己万事不管了?”高琛问。
程放鹤捂住心口,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本侯身子抱恙……”
“侯爷不管事,岂不是让手下趁虚而入?费尽心力得来的银子,你就眼睁睁看它落进旁人腰包?”
“不知侯爷听见了什么风声,可如今马丞相尚在,越国上下谁敢动我们?——侯爷知道太多,岂能凭一时意气就甩手不干?”
程放鹤望了他片刻,不待开口,对方却话头一转:“不过,若侯爷答应下官一件事,下官也可以替侯爷在丞相那边瞒一瞒。”
“何事?”
“下官看侯爷头上这根发簪喜欢得紧,侯爷可否将它赠与下官?”
程放鹤一愣,发簪是他随手拿的,似乎没有特别的功能。他望向身后的公孙猛和魏清,二人也微微摇头。他问:“要来何用?”
“只是想要一件侯爷身上的物件罢了。”
程放鹤反复确认这只是普通发簪,便取下让魏清递过去,“本侯送了你东西,你就当没听过临川侯府的事。还有,工部送给蔡豪的剑,本侯已经熔了——明白么?”
高琛笑嘻嘻接过发簪,“下官一定信守承诺。”
被这一搅和,程放鹤没了议事的心情,留下魏清交接公文,自去后帐坐着。
公孙猛跟进来,替他重新梳头,“侯爷不必管那高琛,他要发簪只是爱慕您的容貌,成不了威胁。侯府有五百侍卫,足够看家护院,属下作为侍卫长,定会保证侯府安定。”
“爱慕本侯的容貌?”程放鹤唇角一勾,“这等心思,还是你最懂。”
“我、属下……”
程放鹤见他面红耳赤,摆摆手道:“行了,本侯这不用你伺候。你带两个人,去护着季允和林先生吧。”
帐中,程放鹤独自歇到傍晚。要走时,忽然帘子掀起,魏清迎了徐朴进来。
徐朴此时是文人打扮,进来就朝程放鹤长揖,“今日高侍郎突然来访,下官拦他不住,并非有意为之,让侯爷为难,实属抱歉。”
程放鹤轻哼,“锐坚营是你徐将军的地盘——你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徐朴沉默。
魏清在程放鹤耳边悄声道:“侯爷,徐将军的姐姐还在丞相府。”
程放鹤这才记起,书上说徐朴出身低微,在朝中无依无靠,为了锐坚营主将的位置做过不少牺牲,比如把姿容出众的亲姐姐嫁与马丞相为妾。他今日此举,恐怕也是为了姐姐。
这样想来,程放鹤倒不怪他了。
“不必道歉,本侯以后少来锐坚营便是。”
反正只来这一次,就够季允看的了。
……
季允被师父带着看过锐坚营各处,起初是仰慕,随后听林先生了锐坚营的种种弊病,他的眼神愈发深沉。
走到某一处时,他突然停下,“师父,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嗯?”
季允道:“夜里要读书,再不回去就耽搁了。”
“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林执中道,“慢慢来,师父等你。”
季允转身,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个偷窥的人影,此时目光相对,对方就快速逃跑。
他只看清,此人似乎穿着侯府杂役的衣裳。
追了一段无果,遇见公孙侍卫长带人过来。公孙猛见他跑得急忙,便问:“出什么事了?”
人已钻进树林,季允只得停下脚步,“带我回去侍奉侯爷吧。”
那天回去后,季允主动随侍临川侯身侧,却随身带着兵书,一边给侯爷守门一边挑灯夜读。
程放鹤没穿成过将军,但在古代待久了耳濡目染,对兵法略知一二。他经常随口问季允读书心得,也听得出未来战神的高明之处,时不时来几句恰到好处的赞许。
而季允被他称赞后,嘴角偶尔会上翘,少年不大知道怎么笑出来,只是答话的语气愈发从容。
夏末秋初,临川侯生辰将近。
魏清问“生辰宴是否一切照旧”,程放鹤当时没睡醒,稀里糊涂答应一声。
谁知原主的生辰宴竟是与朝中同党交换消息的场合,结果魏清依照旧例,邀请了几个程放鹤丝毫不想见到的人。
宴会当日,逍遥殿布置得奢华,满处灯火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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