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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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和吴归远去了书房。

    明媚的阳光从木窗洒下来,靠窗的桌子也被照的暖融融的。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娟,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环望四周,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乡公的墨迹。

    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一个琴头,上面落了好些灰,可见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理过了。

    长公主多看了几眼那把琴,微微挑了挑眉,解了狐裘递给一旁的婢女,道:“都退下吧。”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吴归远给长公主倒了一杯茶,说道:“近日边境不太安生。”

    长公主懒洋洋的坐在靠窗的楠木雕花椅子上,头顶的几根发丝在阳光下发着熠熠的光。闻言,她微微抬眸,示意吴归远把茶放在桌子上,才开口回应:“哦?”

    吴归远叹了口气,眉眼间似压了千万层愁云:“我去边境巡查时发现,之前镇守边关的那把无方剑屡有异动,且祟气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与日俱增。”

    “我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竟然有人在用普通百姓的魂灵炼化祟气!”吴归远说着,眸光透露出怨毒之色:“十五年前就是这该死的祟气,让叛军势如破竹,几近踏平大楚河山,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香炉在桌案旁升起一缕袅袅白烟。长公主将手轻轻靠在茶盏上,露出白皙的皓腕,眼睛睨了会儿那把裸露在外的琴头,没有答话。

    吴归远深吐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语似有千钧沉重:“我担心……再过不久,过去的叛军之祸又会重新上演一次。”

    话音一落,四周寂静无声。

    良久,响起长公主用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像是夺命的钟。

    吴归远还保持着那副忧虑的神情,眸中连半点波动都无,活像一具人偶。

    长公主打量了他半晌,眼中像浸了一汪幽深的寒潭,尽管心里千涛暗涌,语气却平淡无波:“难为你了。”

    闻言,吴归远立即抬头,正对上长公主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惋惜之意。

    他嘴巴张了张,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是半个字也没吐露。

    门开,长公主那袅娜的身形站在光明与暗影交界之处,吴归远能看出她的脸朝自己的方向偏了一下,但终是没有回头。

    她只留下了简单的一句话:

    “时候到了,出去招呼吧。家宴该开始了。”

    婢女把门轻轻关上,吴归远坐在桌旁,将脸默默的迎向阳光处,直到它肉眼可见的变成惨白之色。

    孟青果哪儿都没去,就在原地等候长公主。

    她也不知道长公主什么时候能出来,就在石板路上来回往复的踱步。没一会儿走累了,就靠在一棵老树旁边,时不时的看看书房的方向。

    于是乎,长公主一出来,就远远看见树下某个扎着双髻的俏皮小丫头,在巴巴的等她。

    她一看到她从房里出来,当即便喜笑颜开,雀跃的朝她跑过来,眉眼弯弯,像吃了喜鹊蛋一样。

    她今日穿的是她为她准备的水蓝色长衫衣裙,俏皮之余,又带了几分温婉可人。

    “殿下,我还以为你要待好久呢,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孟青果眨着眼睛问她,还真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长公主闻言一怔,眼中似有情绪翻涌,但很快又被无尽的漩涡吞没。

    “近有眼前人,已非眼前人。”

    长公主轻叹,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孟青果在原地反复回味了一下这番话,却还是感觉云里雾里——莫不是……吴归远这次回来改头换面了?

    家宴正式开始,是在正午时分。

    由于是春日,又有树荫遮被,大家入席之后,并未觉得日头毒,反倒觉得暖融融的。

    这次家宴请到的宾客基本都是朝中达官显贵,大楚以男子为尊,因此来的大多都是男客。

    偶尔能看见几个女娘,也都是这些宾客们带来的女眷,早早的入了女席,去畅谈京中趣事了。

    长公主是大楚开朝以来唯一的女官,又把持朝政多年,权势地位自是不容小觑。因此她每次出席宴会,席位基本都在男席,且位置都是在最彰显尊贵的正南位。

    朝中贵人对她的敬畏之意,可见一斑。

    孟青果随侍长公主左右,一入席,她便察觉到有几道目光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长公主清冷喜静,少数几次出席宴会时身边都是李千作陪,这次突然换了个生面孔,大家心下好奇也实属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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