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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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两人骑马,也丝毫占不到上风。

    付坚善力,霍纵善速,然而二者的长处到了高燚面前却好似成了短板,半点拿不出手。

    外人看来,两人或与高燚打得有来有往,实际上却是高燚在单方面玩弄他们。

    只是可怜了观战的士兵,看得正起劲时,忽然有人大喊:“不好——,兵器架!兵器架!”

    “轰”的一声,一排排兰锜被内力波及炸裂开来,连带着掀飞了好几名士兵。

    付坚连声讨饶,“不打了不打了!没力气了。”嘴上讨着饶,身上又连挨了好几闷棍。

    高燚勾唇,画戟左手移交右手,错身格挡,身前的两匹战马险些翻倒在地。

    霍纵与付坚赶紧跳下马,跪在地上参见天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搁下了兵器,纷纷跪地请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兴奋。

    方天画戟顿挫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天光微明,高燚大马金刀地坐到擂台边,东升的旭日是他身后的幕布。

    他气息平稳,笑问众人:“朕带尔等去杀人,去否?”

    “去!”无人犹豫。

    今日到了朝会时间,众臣迟迟等不到陛下临朝,最终等来了林有德。

    林有德代为转告众臣,今日罢朝,并且未来五日内陛下都不上朝。

    简洁明了地宣布完,林有德正准备走,忽的一道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

    “林公公留步。”郭骁道。

    林有德转身的刹那嘴角已经挂上了得体的假笑,“太宰大人有什么吩咐?”

    郭骁看了眼零星几个来上朝的武官,脸色变了变,“林公公,敢问陛下因何不来上朝?”

    林有德:“陛下没说。”

    郭骁微愕,没想到这太监如此不给面子。

    他斟酌一番,又问:“那缭州大雪一事,陛下可有了章程?”

    林有德忽而“诶哟”一声,苦笑道:“太宰大人可不要为难奴婢了,朝政的事奴婢哪里知道,奴婢要是知道了,倒也能和诸君一同站在庙堂上,指点江山了不是?”

    “你……你!”郭骁霎时面如菜色,说不出话来,瞪着林有德直抖手指。

    林有德徐然告退了。

    任赣的一声嗤笑唤回了郭骁。

    郭骁怒目而视。

    任赣浑然不觉,和善地冲他点点头,与同僚并肩离去。

    郭骁气得跳脚,他堂堂一国太宰,居然一个两个都敢这么对他?!

    林有德这个没根的玩意儿狗仗人势便罢,连任赣一个竖子也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这朝堂上压根没一个好东西,无不是过河拆桥、幸灾乐祸之辈。

    郭骁愤然拂袖离开,这时,一个人影无意中闯入他的视线。

    郭骁略一迟疑,这不是那个……紫桑况氏扶持的,叫什么来着?沈辑熙,那天晕倒的怂货。

    沈辑熙形单影只地往宫门外走去,他作为侍中少监,任赣是他的直属上司,刚才任赣走的时候,他理应与上司同行,忙着拍马屁才对。

    可是任赣从他身边路过时,甚至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显然不怎么待见这个新人。

    郭骁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整了下衣襟上前喊了一声:“沈大人。”

    沈辑熙听到有人叫他,回头发现是郭骁,连忙恭敬地作揖,“下官拜见太宰大人。”

    “哎,沈大人客气,为何不与大家一起走?”郭晓口中的“大家”自然是指任赣一行人,话中看笑话的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岂料沈辑熙莞尔,道:“太宰大人说笑了,言官怎可与参政大员私交甚密?”

    郭骁闻言一愣,竟被问住了。

    是啊,确实不该。那一群人里有太傅、司空这样的一品大员,言官理当避嫌,以证清廉,不过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了,现在做官,哪个不抱团呢?

    郭骁觑了一眼沈辑熙,大约明白这还是个在做清官梦的愣头青,都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了。

    而且这人木讷呆板得很。嘶……那老奸巨猾的紫桑况氏怎会选这么一个人推到台前?

    郭骁问:“你是不是还有个胞弟,叫沈辑儒?”

    那沈辑儒与沈辑熙截然不同,是个十分聪敏讨喜的后辈,未及弱冠便已经在各士族耳中小有名声,两人说是同胞兄弟,却没什么相似之处,和他这个哥哥比起来更是天壤之别。

    沈辑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旁人是不愿意与他搭话的,若要谈论,话题往往会绕到他那聪慧的弟弟身上,不过他从来不会生出怨怼的心思,反而嘴角带着欣慰的笑,道:“正是,舍弟在樊阳求学,准备参加来年的策试。”

    “策试么?”这词不陌生,郭骁摇头讥诮,“呵呵,你弟弟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策试自然是他们那位行事诡谲的陛下提出来的,施行之前也不曾与他们商量一声,可想而知,这样的政策是推行不下去的。

    陛下如此明显,想与他们这些氏族在人才选拔上分一杯羹,怎么可能成功呢?

    且不说世间典籍都掌握在大士族手中,百姓要读书,却连个能读的东西都没有,更何况平民大多都要耕种,家中供一个青壮读书,无人耕作还是其次,笔墨纸砚又是千金的花销。

    倘若陛下想扶持寒门,恐怕也不容易,就拿沈家兄弟为例,他们从小就被紫桑况氏寻来,层层选拔、细心培养,不知花费几何,才被举荐入朝,身上早已烙上了士族的烙印,届时再娶一位世家小姐,岂是说倒戈就倒戈的?

    陛下太天真了,哪怕他执掌兵权,威势再足,面对悠悠众口、大势所趋,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辑儒也是难得愚蠢,还参加策试,想必定要被况氏严厉斥责。

    郭晓如是想着,对沈辑熙口中的策试不置可否,单是噙着讽刺的笑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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