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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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艰难地从他的桎梏中抬起头,挤出一丝坦然的笑意,“朕昨夜,确实有强留仲父的想法,但朕没有想过要害仲父的性命。”萧亦然盯着沈玥澄澈的眼底,他倒是坦诚。
若是昨夜,他当真半点想法都没有,也不至于拿链子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萧亦然低低地“嗯”了一声,“陛下还有什么其他更有诚意的说辞吗?”
“自朕登基后,就没见过仲父用那杆长|枪。”沈玥坚定道,“朕以为,如此国之重器,不当被所谓‘阎罗血煞’的污名桎梏,理当镇山河、定天下。”
萧亦然冷笑一声:“陛下是要拿臣当枪使,还是想折了这杆杀人的枪?”
“朕身为天子,既然用得起,便能容得下。”沈玥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血丝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火焰,毫不掩饰的欲望顺着通红的脖颈爬上他的脸。
他翻身坐起,轻描淡写地将萧亦然摁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下来。
“御医连夜查证了仲父饮下的毒酒,此毒阴狠,耗空了气血,这七日之内仲父都会虚弱力竭,国宴上毒发突然,想来仲父无法服毒来压制毒性。”
萧亦然垂眸看着被沈玥反握住的双手,脑海中似有“轰隆”的嗡鸣声炸裂。
蚀骨散阴毒之处就在于此——若不想要在毒发后沦为待宰的羔羊,便要在毒发时再次服下此毒,服毒越多,则中毒越深。中毒四年,服毒四年,他的内里早已被剧毒掏空。
他不再用枪,取而代之的,是轻便的杀人刀。
“所以,若朕当真想害你,这七日……朕随时都可以动手。”
沈玥轻而易举地翻盘反转,占了上风,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手指轻飘飘地划过他掌心的薄茧,“仲父且放宽心,你毒发后虚弱力竭的这几日,朕都会护着你,也会让仲父看到朕的诚意。”
萧亦然定定地看着他。
四年时间,足以让曾经赤诚相对的人形如陌路。
四年前,沈玥刚亲政,他想要还政于君、忠心辅政的时候,等来的是一杯毒酒。
四年后,整个大雍都认定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阎罗血煞,又是这杯酒,要他献出被剧毒浸了四年的烂心烂肺。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陛下,臣已不用枪了。”
这一笑,难掩的疲惫深入眼底,好像方才和沈玥针锋相对的那股劲儿,霎时消散了。
沈玥怔怔地愣了片刻。
他还未反应过来,萧亦然便已收回手,顺势脱离了他的掌控。
小皇帝碰了钉子也不恼,给自己盛了碗粟米汤端起来喝着。
“仲父不必急着拒绝朕,朕十岁登基到现在,全仰仗仲父一力相护,朕绝不会害你。”
他顿了顿,似是带着几分调侃笑道:“何况,朕只不过将仲父留宿在皇宫一夜,袁小将军就带人在宫门外闹了整宿。朕要敢对仲父如何,这中州的天怕是都要翻了。”
这是诛心之言。
但凡为臣者,此刻都该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涕泪叩首以表忠心。
萧亦然不以为意,坐得稳当。
若非昨夜他第一时间传讯出去,命袁征当着羽林卫的面抓了人,大闹宫门,狠狠地警告了小皇帝,只怕是沈玥锁着他手脚的软链,还没那么容易解开。
这会儿沈玥肯放了他,好言相商谈什么合作,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萧亦然靠过身去,劈手夺过沈玥手里的汤碗,一口气干了。
沈玥有些懵,指着青瓷钵嗫嚅道:“这儿……还有……”
“陛下喝过的,没毒。”萧亦然意有所指地挑了下眉。
沈玥一口气没捋顺,负气地说:“仲父,朕明白你在内廷中了毒,朕确是嫌疑最大,昨夜光禄寺进膳之人朕也都查了,虽暂且没什么实证,可朕没……”
“哐啷”一声。
萧亦然重重地将手中的汤碗搁在桌上,打断了小皇帝的话,陈年旧事已成事实,辩白喊冤又有何用?
萧亦然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殿门,下了整夜的雨天刚放晴,秋高气爽,朔风带着些许潮气迎面扫来。
沈玥跟着他,一前一后出了西侧殿,穿过抄手斜廊朝正宫走,一边走还一边逗弄着小太监拎的雀儿。
靛青色的雀儿在竹笼里扑棱,迎着初秋的晨光讨巧地辗转莺啼,哄得那张年轻的脸上露了笑,玩起来倒有几分像十七八的少年。
萧亦然行至宫门处,转身拱手道:“陛下,臣公务繁忙,这便告退了。”
“仲父急什么?袁小将军还在等着要见仲父呢,仲父不妨先见见。”沈玥俯下身,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这中州里对仲父日思夜想的,可不止昨夜那几个杀手。若是仲父失了武艺的事被人知道了,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陛下这是在威胁臣?”萧亦然面色不虞。
宫门口凛冽的秋风,将二人的衣摆吹的上下翻飞,纠缠至一处。
沈玥还未及弱冠,硬朗的轮廓已见雏形,正是少年朝气的时候,本不该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那双似水含情的桃花眼氲在热气中,却像隔着团雾瞧不清楚。
“朕哪有此意。”沈玥别过眼去,“仲父,袁小将军来了。”
袁征年纪虽小,但自幼长在军营行事机灵,入殿时二人眼神交错的瞬间,他便朝萧亦然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单膝跪地施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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