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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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自平康坊回来,宋枕玉没急于回府,踅道去花鸟市坊采置了数株墨梅花苗,目下是残寒消尽的时节,春暖香浓,时阴似潺湲碧荫,匝在斑驳的石青色院门上,归府后,宋枕玉本在西次间忙碌。
翛忽之间,蔡嬷嬷前来忧心忡忡地禀报了一桩事体。
“什么,训导司说小世子仗势欺辱裴崇?”
宋枕玉眸底掠起一抹浓重凝色,戛然停住手中的做活儿,“这件事因何而起?”
蔡嬷嬷目露焦灼与茫惑之色,整个人震悚得六神无主,“……小人也不大清明,半刻钟前,学谕匆匆来府中通禀,讲的还有鼻子有眼儿的,横竖就一个意思,催促玉娘子您快去书院一趟,否则,小世子同裴二少爷争执下去,保不准要出大事……”
这一番话俨似巨石,迎首坠入深不见底的深谷,整一座蘅芜院陷入一份浓重而晦涩的死寂之中。
宋枕玉回溯起大前日三夫人杜氏的一番善意提醒,这个裴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不去招惹裴丞陵就不错了,怎的还污蔑裴丞陵欺辱他?
她家的世子爷德行兼备,修养极好,为人处事内敛沉蓄,心思柔软细腻如针,这般一个如琢如玉的少年,怎的可能会同「仗势欺人」这个词眼有所牵扯?
宋枕玉根本不信这茬。
她吩咐车把式备马,蔡嬷嬷缀在旁侧,忧心忡忡地道:“玉娘子,学谕方才亦将此事通禀给了朱氏,有前一夜的梁子才前,小人怕朱氏不会善罢甘休,估摸着可能借此事为难您,甚或是给您使下绊子……”
朱氏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宋枕玉已经领教过几个回合,跟这个妇人刚起来,她丝毫不带怕的。
唯独怕裴丞陵受了不必要的冤侮。
小世子品行如何,宋枕玉最是清楚不过,她虽然从未真正意义上,去同塾师交谈了解过,亦未去相询他的同窗,但她一直深信于他的为人处世。
裴丞陵不可能无缘无故寻衅裴崇,要么是一场以讹传讹的误会,要么是裴崇事先做了触犯裴丞陵底线的事。
撵着辚辚轮毂声,宋枕玉赶去关中书院,在允执堂前将将下马车,正好也看到朱氏从马车上下来。
朱氏弥足忧心自己儿子的安危,连挑刺的功夫都一径地省去了,仅是冷傲地横睨宋枕玉一眼,径直急赴东进僻院。
学谕万分焦虑地行前引道,宋枕玉循着方向望去,院子里三层外三层俱是看热闹的生员,本是午休的光景,但众人连瞌睡也不打了,龙精虎猛地探脑袋,一晌往肇事之地睇去,一晌喁喁私语,场面亢奋又混乱。
搴开门帘迩后,迎住憧憧灯烛逶迤而去的淡光,头一眼,宋枕玉便是撞见此一幕,裴丞陵抻臂锁紧裴崇的喉结,裴崇容色煞白,毫无招架之力,这般看上去,好像就是裴丞陵真的是在仗势欺人一般。
朱氏见状,尖叫一声扑前护住裴崇,宋枕玉静伫原地,唤了一声裴丞陵的名字。
女子的声音如一枚解锁的匙,终于惊动沉入深渊的少年。
裴丞陵眸底弑气消弭,怔忪地偏眸凝去,目色不偏不倚撞上了宋枕玉,他肢体僵硬如霜,继而缓缓松开动作,撤下倾轧在裴崇身上的膝骨。
裴崇如蒙大赦,身体早就吓得瘫软无比,止不住地捂胸咳嗽,朱氏心疼地抱住他,目眦欲裂,偏首质问道:“裴丞陵!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儿子!”
“别以为自小没爹娘生养,大家就能纵容你这种孤僻古怪的脾性,此处是体仁沐德的学堂,不是给你虎斗撒野的地方!”
朱氏早就攒着一团滔天的恨意,此刻恨不得悉数发泄出来,她盯向训导司,“姜夫子,这件事不能就这般算了,你得好生训诫一番这般脾性顽劣的生员!否则,这关中书院的招牌也就招待在此处了!”
宋枕玉似是听到了一桩荒唐的笑闻,还没弄清争斗的来龙去脉,朱氏就开始借势拿乔了?
她行至裴丞陵近前,一身牙白黎色滚镶裙裳烈烈招展,披在肩侧的云氅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似是怕她会责罚他,裴丞陵低低垂下眼睑,整个人俨似水波一样朦胧的摇曳起来,眸色影影绰绰,手揪紧成拳,明明很委屈了,但在她面前,偏偏故作无事。
宋枕玉看出了一丝显著的端倪,这种被朱氏责骂、羞辱的场面,在过去两年定是发生过很多次,他的冤侮俨似钝刀子锯肉,明明是矜贵的世子爷,该被人呵护在手心里,受人尊敬与照拂,而今,区区堂弟与叔母竟是胆敢叫板污蔑。
这些满含恶意与优越感的话辞,以及众人充满质疑的目色,想必都刺疼了小世子罢?
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加之摊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家长,裴丞陵口不能言,连写字澄清的余地都没有,众人又怎会信他?
朱氏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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