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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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清这位世子爷了,他不以物喜,唯有提至宋氏之时,眼神才有微光。

    如此看来,世子爷对这位宋氏,似乎是格外看重与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打从宋氏过门以后,世子爷就一直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先是哑疾不治而愈,现在竟是还考了全书院的榜首。

    指不定,宋枕玉这个女子,还真是长房的福星。

    老太夫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既是如此,那肯定不能将宋氏兀自发卖了去。

    “世子爷考得比崇哥儿要好,我自当会循守承诺。”老太夫人言罄,吩咐薛管事将身契,速速地取了出来,吩咐宋枕玉上前,躬自递呈至她面前,道:“这便是你的身契了,好生保管好。”

    宋枕玉眼前有些恍惚,手中的身契,落在掌心腹地的那一刻,仿佛有千钧般沉重。

    忽然之间,有一份温热濡湿的心念,悄悄地冒出来,裴丞陵这般努力的考取第一,便是纯粹为了想让她,取回身契吗?

    原主是沽酒女,被牙婆卖入伯府冲喜,身份本质是奴籍,只消一日,她的身契,在他人手中,她就是个奴。

    裴丞陵让她免去被发卖的命运,还让老太夫人将身契归还予她,这让她能够切身地感受到,自己被他摆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面对任何赏赐,他都无动于衷,原来在他心里,早就一板一眼,铿铿锵锵,只存着她一件事。

    这种感觉,好像是,她正在被他非常珍稀地对待着。

    她畴昔对他说,她不允许世间任何人看轻他,而今,他也是借助归还身契一事,对她铿锵的表达,他也不允许,世间任何人看轻她吗?

    宋枕玉的心,仿佛踩在秋千之上,有一只隐形的手在背后轻轻一推,整颗心一下子,荡曳得很高很高,须臾,那只手不在了,她的心还在兀自摇曳。

    这一会儿,周管事回到了府邸,抵至花厅,顶着莫大的压力,战战兢兢地,同老太夫人报了裴崇的公试名次。

    有裴丞陵这位榜首在前,裴崇的第十七名,简直是让二房都蒙了羞。

    老太夫人凝眉,眉间覆落一抹沉郁的翳色,神情冷硬,问道:“上一回崇哥儿考了第几?”

    朱氏惭怍得无地自容,硬着头皮答道:“老夫人容禀,上回是第九。”

    靳氏道:“不进反退,还倒退了这么多名,果真是应了骄兵必败的俗例——”

    “跟岑哥儿一样,去祠堂跪三个时辰,抄家规三遍!”

    朱氏顷刻大惊失色,悉身隐微地踉跄一下。

    老太夫人居然会惩处裴崇!

    还罚得这般狠!

    这是朱氏始料未及之事,她一直觉得裴崇必定能考过裴丞陵,夺取世子爵位,但她远远低估了裴丞陵的真实实力,没对比就没有伤害,有裴丞陵这枚珠玉在前,二房堪称是颜面扫地!

    这是裴崇第一次挨重罚,整个人都是懵然的,当着伯府各房人的面前,被管事拖走,他十分尴尬,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晓得,裴崇在过去的一年里,素来是几位少爷之中的个中翘楚,他从来只有被夸奖、被表扬、被重赏的份儿,何时会沦落至被严惩的境地?

    这种落差感,教他可谓是羞愤欲死!

    薛管事大步上前,将面色惨白的裴崇,一举拖拽去了祠堂罚跪罚抄。

    朱氏见状,勃然变色,忙上前,苦苦为裴崇求情,但老太夫人弗听,只觉委实丢人现眼,厉声道:“崇哥儿在关中书院,是读过整整一年书的人了,居然还拼不过世子爷读七日书,可真是窝囊!不仅是崇哥儿要罚,朱氏,你合该也要好生反省反省,为何崇哥儿为何会退步这般大!”

    可朱氏满面凄惶,她哪里晓得,裴崇退步的病灶在何处?

    她的崇哥儿,每夜在书房里挑灯夜读,每昼天未亮就读爬起来念书,比谁都勤奋,他已经尽了人事,她也不能继续逼他,去往死里学啊!

    二房的陈嬷嬷在旁劝藉道:“崇哥儿好歹是二老爷的嫡子,请老夫人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崇哥儿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公试的名次,必会考得更前的……”

    老太夫人冷哂一声:“教裴仲恺求情也没用,我听闻他前不久,在朝廷之上向官家述职,却被一些台谏官狠狠参了一本,升迁工部尚书不成,反而被扣下一个风流侍郎的花名,一年下来,拿得出手的政绩寥寥,这可不气煞了,我本还指望你们父子俩挣个面子,结果,一个接一个烂泥扶不上墙,这下子,连长房的孤儿寡母都比不过!”

    老太夫人对朱氏怒斥道:“二房再这般下去,没个长进的话,朱氏,你手上这掌饬中馈之权,我会慢慢让宋氏替你分担些,毕竟,你目下连崇哥儿的学业,都管得一塌糊涂,有何来的心思管理中馈。”

    朱氏听罢,如罹雷殛,那容色,俨似滚过了一层漆,端的是苍白无比。

    高门宅妇都晓得,谁掌饬了中馈之权,谁就是裴家的主母。归义伯是受封的爵位,裴家的妇人,但凡被尊为主母,并且其丈夫在朝中颇有声望与政绩的,那么,该夫人便很可能受封为诰命夫人。

    老太夫人靳氏,便是一位诰命夫人,出身于将门忠义世家,德高望重,当今的皇后公孙氏,甚至都要敬她三分薄面。老太夫人是受府内一众夫人仰敬的,四房里的四位夫人,最有可能受封的,便是二房朱氏,毕竟只有二老爷是三品大员。

    如今,老太夫人斥朱氏治家无方,行将褫夺她的中馈之权,禅让给宋氏,这教朱氏整个人都懵了,一份莫大的危机感扑面而至,她不由盯向了宋枕玉,这个沽酒女,如今这般风光,脸上该是嘚瑟得逞的神情罢?

    但见宋枕玉一脸凝淡之色,老太夫人要打道回院,她倏然近前阻道:“老夫人请留步,我有一事同您相询。”

    “你也是来替崇哥儿求情的?”老太夫人寒声道。

    宋枕玉摇了摇首:“我并非替崇哥儿求情。”

    老太夫人略一扬眉:“那是来讨中馈之权?”

    宋枕玉仍旧摇首,靳氏纳罕了:“那你为何事相询?”

    “您对少爷们所施予的惩罚法子,动辄罚跪与罚抄,”宋枕玉不避不让地凝视靳氏,一字一顿——

    “我全然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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