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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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这么多日,赵姝也算察觉了那人的怪异。那日呵斥她的话凶悍,却不仅没多使唤她,甚至于连她出兰台都允了。寒毒也自那日起消匿了踪迹,再未发作过,她冷静下来,终是看出了些门道。
——嬴无疾似是在躲着她,却又要她夜夜守着。
阴晴无定,心深若海,这人的性子太过晦暗蛰伏。而她心思澄澈,素来不喜同这等人打交道。
除了要想着新鲜法子折腾她,赵姝实在想不透,这般好吃好喝供着她,究竟是为何。
还不待她揣度明白,二月廿一这日清早,嬴无疾一早就没了人影,而兰台东苑的院子里,竟多出了四个小厮,在那儿洒扫庭院。
原本多些小厮也无甚奇怪的,可赵姝仍是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们。
这几个小厮很是不同,竟清一色的都是美人。
其中一人,身量颇高,若孤竹冉冉,用仙貌道骨来形容,亦是不为过的。
赵姝路过时,那人还朝她一笑,端的是温雅俊秀,她心神一晃,立刻颔首示意,快步出了院子。
原本是要去寻戚英的,可也不知怎的,脑子里皆是方才那男子的模样,一股子说不清的熟悉感萦绕着,她又想起从前在邯郸的肆意日子,但觉昨日如梦,心里头闷痛,脚下方向一错,便朝北去了马场。
她自小就是如此,一不顺意了,就要去百畜苑待会儿。
只是从前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丧国失位,外祖病重,就连她亦未必熬的过三月。
这样的不顺意,未免就有些残酷。
她正抬手揩面,突然远远地就听着有杂乱的惊呼喝叫声,她急走两步,拐进那片开阔草场时,就瞧见马场上惊魂一幕。
但见一翠衣少女骑的马发了狂般扬蹄,它也不跑,只是撅着蹄子人立后再重重落地,一旦有人靠近或是那少女试图下马,它便喷着响鼻,是个铁了心要将人摔下踏死的疯样。
赵姝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那日芈融带来的雪色良驹,是还未彻底驯化的。
她意外瞧见嬴无疾也在,观他神色,似是颇为在意此女。
“去取弩箭来。”纵是再心疼这马,他也不好在此时手软。
赵姝听了,想也不想地就要朝那雪驹奔去,却被男人瞧见,大喝道:“拦下她!快去取弩。”
“不要!”她立刻回扑到他身前,一双眼亮得摄人,高声急道:“你让我试试。”
见对方犹豫,她眸色哀求,一把推开侍从:“你且默数到五十,若我未成,再动手不迟。”言罢,她跌撞着发足狂奔,几乎是扑进了左侧的圈厩里。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太盛,嬴无疾亲自握上弓弩,上弦对准后,竟没有办法扣下机括。
众人皆是心惊胆战地瞧着。
有侍从真的在心底默数,才念至十二,但见赵姝捧着个小坛子过来,从里头摸出片似乎是腌过的萍婆果片,就看她先抛了一片过去,而后又举着颗完整的白菜,絮絮叨叨地竟同那马说起话来。
因那马异常暴戾,众人唯恐惊了只远远围着,故而他们只瞧见少年小小一个,立在那不断扬蹄的马前,薄薄暖阳照在她瘦弱的侧影上,一张嘴没个停歇,他们离着远听不见内容。
可那匹马却能听得懂。
顷刻后,那匹雪驹竟奇异般地平和下来,踱步过去一口嚼走了赵姝手上的果子,而后还俯下颈项去蹭她。
弩箭被放下,众人看着雪驹甩着尾巴踱步,俱是咂舌称奇。
马上少女惊魂未定地翻身下来,翠衣偏飞,步子还未站稳呢,执起马鞭就喊:“牧官滚上前来,姑奶奶骑个马今儿可差点就摔没了,你这牧官怎么当的,这么匹马都收服不了……”
一个脊背佝偻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伏地叩首,此马本是域外难寻的名驹,性烈如火,原本就是不该此时去骑,可他连分辩都不敢,只是一个劲地叩首,话亦说不完整。
赵姝在一旁摸着马首,见状便知此女瞧着年轻娇俏,平日里定就是个嗜杀的主儿,她在邯郸有两个姊妹也是如此。
她皱眉牵过雪驹,当即就要上前解释这马的烈性。
“来人!牧官失职无能,险害公主性命,念其无意,拖下去罚俸三月罢。成戊,你亲送公主回去,本君要出城一趟。”
嬴无疾说完这话,就见少女撅起嘴,面色不愉地一脚踢开跪地的牧官,嗔道:“兄长!今儿大好的日子,环儿特地来贺你的,还有母亲那儿……”
“渭阳!”一声厉呵骤然响起,男人碧眸中有幽暗怒火跳动,这一声呵斥连离着远些的赵姝都吓了一跳,更遑论是那少女。
“还请公主慎言。”成戊疾走两步,驱散了场上众人,他看着主君同自己颔首,策马去了,才附耳同渭阳公主讲了起来。
今儿三更的密报,公子翼在周南进军时被伏杀,命是保下了,却只带回了三千人仓皇归秦。
此战原就是偷袭试探,连战报都未递诸国。
如今夺位之际,这事或许能彻底主导了老秦王的抉择。
然而袭周战败,对大秦来说,自然绝非是什么好事。
“哪个又敢告诉祖父呢,兄长也太过谨慎了吧,还说什么朝禁未解,不过就是去母亲宫中小聚一下,怎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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