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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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付凌疑的目光算不上是友好,简直就像是雪原上的饿狼看见了猎物,恨不得直接扑过去!

    紧接着,徐应白听见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李筷子生气地跳起来:“不得对公子无礼!!!”

    徐应白抬手制止了李筷子即将脱口而出的破口大骂,示意身边的狱卒把门打开。

    付凌疑是罪大恶极的死囚,因此获得了刑部单独一间牢房的殊荣。牢房里面脏污满地,腥臭的血气上涌,徐应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尽管在嘉峪关那动辄流血漂橹伏尸百万的战场上待了四个月,徐应白仍旧不习惯,也不喜欢血腥气。

    付凌疑的目光阴恻恻的,眼珠子好似透不进光,黑得吓人,一瞬不转地看着徐应白进门,在看见徐应白洁白的衣摆染上牢房里的尘灰时,终于动了一动。

    他的眼神夹杂着哀戚又疯狂的味道。

    徐应白没注意这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付凌疑。

    付凌疑身上穿着布满干涸血迹,破破烂烂,也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灰色囚服,头发被血黏连结在一块,手脚全都被生着紫红铁锈的镣铐锁着,铁链分别拴在墙壁上四个成年男人小腿粗的铁环上。

    他双手被高高吊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着,周边有好几只爆浆的死老鼠,狱卒当然没这个闲心帮他打老鼠,想来是他自己揍的。

    徐应白眉头皱得更深,怎么看起来比前世还要惨。

    前世付凌疑虽然也被关在大狱,但有人照拂,处境没有那么凄惨,徐应白记得当时付凌疑没被这么锁着。

    “他的腿怎么了?”徐应白皱着眉问。

    “回太尉大人,”狱卒脊背僵直,“这人太不老实,试图逃跑好几次,小的们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将他的腿打折。”

    徐应白:“……”

    前世好歹没断腿呢,这人这辈子发什么疯了?

    徐应白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对李筷子道:“你和这位大人先出去,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李筷子颇有些着急:“公子不可,若是他胆大包天伤到公子怎么办?!”

    “我不会。”

    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多久没说话了。

    仅凭声音就知道,他喉咙估计干疼得不行。

    “唔,他说他不会,”徐应白面不改色,把一包药交给李筷子,“十一,叫个大夫,再拿碗水过来。”

    李筷子跺了跺脚,知道劝不动,只能应了声是,依言退了出去。

    徐应白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付凌疑。

    付凌疑黝黑的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他那脏了一角的衣摆,未等徐应白发话,他阴戾却又带着点兴奋地说:“你是来找我的对吗?”

    “不用多说,我和你走。”

    徐应白:“……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带你走,不是来要你命的?”

    他淡漠如冰雪的声音让本就阴冷的牢房更加凉飕飕。

    付凌疑的脊背僵直了一瞬,随即咧开嘴笑得张狂肆意:“猜的。”

    不太对劲,徐应白想,前世来接付凌疑,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劝出去的。

    这是因为付凌疑与朝堂——说得更准些,是与大晋皇家有仇。

    那是在正德十七年冬——也就是如今晋灵帝魏璋的父亲晋幽帝年间,乌厥曾大举来犯。时任嘉峪关守将武安侯付达是付凌疑的父亲。血战三月击退乌厥,大获全胜,捷报很快就从嘉峪关传到长安。

    按理来说,打了胜仗,应当封赏,付达此时已是武安侯,封无可封,那么至少也应该有赏。

    但当时流年不利,正德十七年天大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至正德十八年初,又遇雪灾,幽帝信奉鬼神之说,觉得是上天降罪,立召钦天监夜观天象,钦天监最后竟得出杀孽太过以至于上天降罪的结论。

    当是时,太监刘莽,礼部尚书严懿德以武安侯手下士兵杀了乌厥俘虏为名,进言污蔑杀孽自武安侯起,其战三月,坑杀了无数乌厥士兵,引发天怒,这才使得天旱暴雪,降罪于大晋。

    昏庸的幽帝信以为真,勃然大怒,未经调查就以武安侯未上疏便坑杀俘虏为名,要夷武安侯三族。

    与武安侯交好的几位大臣数度上疏求情,也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反而被削职降罪。

    从长安出发的刘莽带着圣旨和人手去到嘉峪关,手起刀落,武安侯付达满门抄斩,大漠上溅满付家一百多口人的鲜血,他们没有死在强敌乌厥的手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可怜武安侯,世代为大晋镇守嘉裕关,从未有不轨之心,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让人扼腕不已。

    后来据说武安侯一家的尸首是被当地的百姓偷偷带走掩埋,因为怕被发现,连碑也没有立,草草埋在了嘉峪关那一片无字碑林里面。

    但谁也没想到,付家竟没有死绝,当时才九岁的付凌疑也不知道是被谁保下,竟然逃出生天!

    十一年后,付凌疑背着一把刀回了长安,在付家一百多口人的祭日这一天,屠了礼部尚书严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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