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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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明亮,谢泠舟瞧得真切。

    锦被下的凸起,原是那只小雪猫,正缩成一小团,窝在他腹部。

    没来由的,他松了一口气。

    想起梦里那个质问为何不让她上榻的白裙少女,温温软软贴过来,鸳鸯交颈般蹭着他颈窝,心头又一阵烦躁。

    现实里她分明怕他怕得头也不敢抬,举止更是规矩知礼。

    大概他是邪念驱身,才会梦到她以那般娇怯粘人的姿态,主动依偎过来,还以那般正经的语气与他做交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是崔寄梦,一双眼总是澄澈懵懂。

    梦到她作那般娇态,是亵渎。

    况且,那还是他未来弟妻,她将来会与二弟共枕,以那样温顺的姿态缠着二弟。

    而不是自己。

    余光瞥见那小猫,谢泠舟嘴角倏然抿紧。他毫不留情地将其拎起,关在门外。

    屋外传来猫儿委屈的叫声,谢泠舟不为所动,回到榻上继续拨弄佛珠。

    直到五更时分,他才再次睡着。

    晨时推开门,那猫缩成一团,像个被抛弃的孩童,孤零零睡在门前。

    云飞过来请示:“公子,这猫……”

    “送人。”谢泠舟冷道,看到小猫哀求的目光,又说:“送去迎雪那里。”

    云飞有些于心不忍,但自打公子住到沉水院后,便像从大房剥离出来,除去与老爷有事商议,及逢年过节问候,他鲜少过问大房亲人,更别提给同父异母的妹妹送东西。

    大概是这猫太粘人,公子厌烦。

    清晨,赵国公府里。

    离京数月的赵国公归来,一家四口在一起闲聊,说到那日谢府的事。

    幼子赵乾颇自豪:“可惜我没去,真想看看当时阿姐是如何把那位桂林郡的笨表姐衬得灰头土脸!”

    赵夫人当即变了脸色,冷声打断了儿子:“乾儿,慎言。”

    赵乾乖觉闭上嘴,赵昭儿则暗觑母亲神色,弟弟这是触到母亲逆鳞了。

    陈嬷嬷曾说过,母亲自幼被才貌双全的姐姐压着,受尽世家子弟嘲弄,称她像是谢家捡来的女儿。逼着她学琴棋书画,也是不愿女儿受一样的委屈。

    想起先前在外祖家大出风头的事,赵昭儿不由欣喜。这被赵夫人留意到了:“不得自傲,更要记着喜怒不形于色。”

    赵夫人对子女心性极为看重,自赵昭儿知事起,便被教导要修身养性。

    尤其是要谦逊,不可善妒。

    赵昭儿知道母亲说得对,收起内心雀跃,低头认错。随即记起大表兄路过崔表姐身侧时,低头含笑那一眼。

    大表兄惯常冷淡,连对迎雪这个亲妹妹都不关心,却舍得多看表姐一眼。

    莫非他也被表姐的容貌吸引住了?

    赵昭儿又开始难受了。

    次日。

    赵夫人带赵昭儿去探望谢老夫人,众人提起长公主办辞春宴的事。

    王氏正为儿子婚事犹豫,昨夜朱嬷嬷给出了个主意,“夫人不妨让表姑娘多去赴宴,若她真是什么也不会,到时被王家表姑娘一衬,公子自然会回心转意。”

    故拉过崔寄梦,“阿梦也一道去,正好认识认识各家孩子们。”

    崔寄梦面露犹豫。

    刚入京陵城那日,他们的人不慎冲撞了一位贵女的马车。

    那位贵女听闻是谢氏族亲,语气软了三分,再一听到她们自桂林郡而来,不屑嗤笑道:“我怎不知谢氏竟在南蛮之地还有族亲,哪来的乡巴佬,讹人的罢?”

    被奚落为南蛮子,让她从此对京陵世家子弟产生畏惧,只想在皎梨院抱着瘦将军,虚度光阴。

    谢老夫人见她露怯,心疼道:“阿梦才刚来京陵,为时过早。”

    赵夫人却婉言劝说:“母亲,阿梦迟早要出门走动的,此次是去长公主府,殿下一直对谢氏的孩子多有照拂,几个孩子又是长公主府常客,定不会让阿梦受委屈。”

    谢老夫人被说动了,再一思忖,辞春宴的确是个让外孙女熟悉京陵的好契机,便问崔寄梦:“孩子,你愿意去么?”

    崔寄梦看见外祖母慈爱的目光,不忍拂了长辈好意,便乖巧应下。

    忐忑地挨到了赴宴这日。

    她早早起床,从箱底郑重翻出一本厚册子,采月端着熏好的衣裙过来,笑说:“小姐不是说不信黄历了么?”

    今日不同,崔寄梦想了想,“其实,若不是黄历上说西边吉利,我也不会因为走那条道落了水,二表兄也不会恰好救了我,如今他是除外祖母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这样的话,采月早已听惯,得亏小姐不知情,要是知道她被救上来时衣衫不整,春色外溢,救她的还是那位冷淡的大公子,只怕会当即烧了黄历。

    去长公主府途中。

    谢泠屿骑马,谢迎鸢和崔寄梦则乘坐马车,车内宽敞奢华,出了府谢迎鸢无人约束,懒散半卧着,说起长公主。

    长公主十六岁嫁给谢蕴,十七岁生下谢泠舟,起先也算举案齐眉,可没几年,两个人闹崩,最终和离。

    此后长公主过起诗酒为伍的日子,因爱热闹,又好风雅,每年都会办辞春宴,邀各家公子小姐弹琴对诗。

    崔寄梦听得入神,马车忽然停下,谢泠屿钻进来,“兄长抢了我的马。”

    谢迎鸢:“兄长也来了?为何?”

    谢泠屿摊手,他也觉得稀奇,兄长喜欢清静,和殿下母子关系亦是疏远,往日这种宴席,非必要不会露面。

    崔寄梦并无心思关心这些,她低下眸,竭力克制着不去回想之前的梦。

    那日二表兄说那只白猫眼神与她相似,导致后半夜,她竟梦到白猫变成了自己,爬上表兄床榻,央求着他让她上榻睡。

    大表兄一手撑着脑袋支起身子,一手掀开锦被,好整以暇地等她钻进来,那情形仿佛是她自荐枕席。

    也确实是她主动,钻入大表兄被窝后,她竟整个人朝他怀里贴了过去,还像只猫儿一样用脸蹭了蹭他颈窝,甚至拱起身子往他结实的胸膛上贴去。

    实在是荒唐。

    她平时连看到大表兄都怕,他又是那样清风朗月般的人,她怎会在梦里做那样的举动……

    胡思乱想间,长公主府到了。

    谢泠屿先跳下马车,在车前候着她,小心翼翼扶着崔寄梦下马车,正好见到谢泠舟翻身下马,“兄长!”

    谢泠舟略一颔首,目光越过他,落到他和崔寄梦交握的手上,再落到崔寄梦微红的面颊上。

    而崔寄梦看到了大表兄,刚平息的羞意又来了,还伴随着羞耻心。

    那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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