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无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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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了那长的稍俊俏的后生们,每每见了那个小的,没有哪个不拔腿就跑的。无忧夹起块卤肉放入口中,又端起碗来咕咚喝了口面汤,转头望着院外依旧纷飞的雪,师傅离世那年,北疆的雪也是落得这般早,她还真是有些想师父了呢。
那年下了头场雪,苏念的身子就不大好了,起先是腹痛,寻了大夫来开了药,几副药下肚,腹痛倒是没见好又开始葵水不止。以往三四日的小日子,苏念却十多日还不停。女儿家的身子,这般缺了精血怎么可能好呢。大碗的汤药喝下,苏念依旧犹如那落日的残花,一点点失去了艳丽。最后一次大夫来的时候,号了号脉息,犹豫着对苏念道:“苏夫人,老朽不才,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刘大夫,您但说无妨,”
“敢问夫人,是否落过胎,从这脉象看,这胎应足有七八月了,您这是伤了根本啊!老朽实属无能为力了啊。”
苏念微怔了下,随即大掌一挥,“不妨事。无忧去给刘大夫拿上银钱,送刘大夫回去吧。”
随后的日子,苏念依旧像往常一样一天天乐呵呵的,只是撑了没多久,就去了。
去的时候,她少有的柔声对无忧嘱咐着,“我这一生匆匆来去梦一场的,没甚牵挂了。只是你这个年少不更事的丫头偏偏随了我大半性子,你我相同却又不同,我不知于此世道而言,对你是福是祸,”
苏念掌覆于小腹,一脸痛苦的轻喘着,绝美的面容也渡上了一层寡白,她侧耳听着窗外那簌簌的落雪声出神
良久之后,才缓声道:“也罢,这边疆没得权臣贵胄,你又有手艺傍身是饿不到的。你无须拘着,这天下的女子,本就该有个自在的活法。攒些银钱,买个称心俊俏得小相公好好过活吧,也不枉我养你一场。”
就这样苏念没了,按着她的意愿一堆火焚了尸身,骨灰洒在昆山上,没有牌位,没有墓碑,雁过无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只是这间酒肆自此就余下无忧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无忧喝下最后一口汤,一碗面也就见了底,她抬起袖口擦了擦嘴巴,把碗送回了厨房又准备躺下浅眠会儿,筹划着长寿面也吃过了,生辰就算过了,待晚些再去香烛店挑些东西给师父,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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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谷外
军帐内燃着上好的银炭,帐外寒风呼啸,落雪纷纷的,帐内却格外温暖。宋燎恩身着常服,坐在铺着满张虎皮的将军椅上,面前是一张北疆的疆域全图,他眉头微锁,细细的看着。
“你都看了这张图近一个时辰了,难道这张图上还藏着个美娇娘不成?”颜济大马金刀般瘫在榻上,抬起一直手撑着头,望向宋燎恩,
宋燎恩闻言抬眼瞧了瞧颜济,声音清淡的反问道:“你说,这皇帝为何要你我来这北疆?”
“还能如何?拜你这大将军所赐,削了你我用惯的蜀军,晋军,江东军,放着个难啃的北疆军给咱,前有昆山关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后又有高蹄骏马的突厥蛮夷。啧啧,陛下这是要你我要么马革裹尸,以身殉国,要么老死苦死于这北疆边关啊。”颜济稍坐正了身,吊儿郎当道。
“你倒不是个傻的,”宋燎恩微微勾了勾薄唇,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着,一双幽深的眸子奕奕发着光。他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精白绣云纹披风,“走,咱兄弟两个今个就去会会突厥人。”
颜济闻言亦来了兴趣,赶忙下榻穿靴,理了理嵌于发顶的金冠,回身拿起了他那身赤红连珠纹披风,挎上重剑,吩咐道:“备马。” 快步追出营去。
营外,宋燎恩早已立身于他那匹通白大宛马之上,月白银枪从中间拆开,插入靴子的两侧内,身姿挺拔,一张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入鬓,单看姿容尤为俊俏。但细细看来,薄唇轻抿,少了几分血色,凤眼微挑,神情却颇为冷硬。
宋燎恩略低身对立于马侧的副将张甫道:“我与颜将军先行一步,你带大军即刻开拔,在边城外二十里候着等消息。”
“末将遵命。”张甫高声应道。
宋燎恩点了点头,抬眼瞧见颜济也骑马走出了营外,便扬起了软鞭,“啪”软鞭发出了破空声打在马身上,马儿受命抬起宽厚的四蹄,“嗒嗒”的飞奔起来。。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于雪中划过,宝马良驹,一路破风踏雪般的向边城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