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错床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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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子,又找身新寝衣换上。打了热水,在盆中拿着皂荚反复的搓洗双手,这满身满手的浓厚脂粉味,闻起来胃里恶心的难受直至搓洗的双手都泛起红了方才作罢,取了丝帕擦着手上的水渍,坐回室内的圈椅上。帐内的蜡烛早已燃尽了,漆黑的内室只剩下火盆里的银碳散发着微弱的光
借着碳光,他看到了桌上食盘里放着的几个鲍螺和一碗醒酒汤,触手摸了摸碗,因着食盆下垫着暖炉这汤还是温热的。平日里他是不愿意喝这醒酒汤的,醒酒汤么或咸或苦的,喝到嘴巴里难受的紧,只是,今夜喝多了这北疆的烈酒,头越发晕疼起来,这碗温热的汤倒是送来的正事时候
汤水入喉,并没有记忆中的苦涩,是微微泛着蜜糖的甘甜,送汤来的灶厨有心了
宋燎恩放下了汤碗,顺手拿起了一个带骨鲍螺送入口中。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绵软细腻,又带着淡淡乳香,甜而不腻正好缓解了腹中燃着的烈酒。他闭起了双眼细细品着口中的鲍螺,随着那甜津细密的触感滑入喉咙,常年征战于沙场周身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渐弱了几分,整个人愈加的安逸柔和了。他想起,自己幼时也曾是那般的喜吃甜食
宋燎恩自幼便极为聪慧,三岁能诗四岁能武,也因着这股子聪慧劲儿,便入了圣上的眼,小小年纪被赐予了个皇子伴读的身份。个头不过桌高的奶娃子,自此便寅时而起,寒来暑往的每日折返于王府与宫中。本就是个娃娃,即使再聪慧心性又能成熟到哪里去?整日这般辛苦,终是有那撒懒不愿的时候
晨日里小小的一团躲在锦被中哭喊着,任婢女嬷嬷们轮番叫了个遍也不肯伸出头。知子莫若父,还是那瑞王有法子,亲自端了甜酪来,香甜带着淡淡乳香的气息一入室,那小团子便不哭了,立即从被中探出了头,眼巴巴的瞧着自家父亲手中的甜酪。端王慈爱的向小团子招招手,这小团子便快步下床稳身坐在桌旁
之后的日子,婢女们便总能看到的一幕,一大一小眉眼极为相似的两个男人于晨曦中吃着酪,大的神情淡然,小的眉开眼笑
宋燎恩觉着那甜酪的气息与这口中的鲍螺有着几分相似,淡淡的甘,不似常日里灶厨间做的那些子点心,甜到发腻,须要伴着茶才能入口
茶,他也是多年不曾吃过了
宋燎恩猛然睁开双眼,安逸的气息霎时间消失殆尽,原本温雅的面庞也逐渐冰冷起来,他忆起了皇帝的那一杯清茶
当年他不过十七八岁,却早已跟随大司马南征北战的立下了赫赫战功。端王嫡子,少年将军,身份贵重不说他那将相之才更是越发的耀眼,朝堂之上均道这宋擎苍便是那大司马的首位接班人,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那时圣上年岁渐长,又于秋后突然身染恶疾,身子越发的坏了,宫内的皇子们便不安分起来。整个官场中风云模辩。端王本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不去掺和朝堂中的事儿,宋燎恩也不欲站队,谁坐这天下和他没太大的关系,他只想冲锋陷阵当一名大将军。却不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杯清茶,乱了这一汪平静的湖水。
宋燎恩眼中的寒气更甚,嘴角荡起一抹弧度,唇边的两只梨涡在幽光中若隐若现,面如神佛,状如恶鬼
祥妃的四皇子与他同就读于春堂中,因着是众皇子的伴读,两人少时来往也甚是频繁。只是这四皇子天资不足,心性又是狭隘,祥妃的母家虽是当朝宰相根基颇深,圣上也不曾动过立储的心思。可人算不如天算。圣上重病,众皇子夺位之心渐起,这祥妃外表柔弱内心却极为狠辣,不声不响联合着母家便料理了多位皇子
又值正月十五的宫宴,四皇子打着年少的情分,私下约见了宋燎恩
少年将军重义讲情,年少轻狂不晓得这高墙内的旖旎之事,宴毕后微醉着寻到了四皇子宫中。那四皇子未在,只是命宫人上了清茶让他在殿中稍候
殿中燃着的熏香本是寻常之物,可偏偏在他喝下了那杯清茶后,这香味便愈发的浓郁起来,似乎置身于梨花园中,周身燥热难耐
宋燎恩是在内室的床榻上清醒过来的,他赤着身子覆在一低声哭泣的女子身上,榻上一片狼藉,满室浓郁的檀麝气。
还未待他晃过神,那四皇子便入了内室,睁圆了眸子,表妹,瑶儿的乱叫着。那时宋燎恩便知晓了,于世俗而言堂堂端王世子趁酒醉奸污宰相的嫡亲孙女李文瑶,这要是传出去那就是这京城中天大的笑话,他这拼死夺来的赫赫战功,经此一事便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端王未曾说什么,只是望向宋燎恩的眼神中有着那么一抹他似乎也读不懂的哀伤,“也罢,宰相嫡孙女倒也是配的上你的身份,娶回来当做你院中的掌家主母罢。”
一纸婚书,十里红妆,李文瑶入了府。当年八月李氏受惊,早产下一子,十五至中秋仅怀身八个月,那孩子出生时宋燎恩曾看过,却是生的壮实的很。外人皆说他宋燎恩娶得娇妻又喜得贵子,可无人知这一对母子早成了锤入他心中的重拳,无从躲避,入骨生痛
宋燎恩丢了手中的螺,面容癫狂,失声哑笑着,皇帝这对狗母子,终有一日他宋燎恩要一枪穿透他们的心肝
“大哥,这都半夜了,你抽的哪里的疯?还要不要忧娘睡觉了。”软糯着带着浓浓睡意的呢喃声从床帐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