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寻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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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岛度假酒店餐厅大堂。灰色的大理石地板洁净崭新，用餐区占地足足三百平，格调高雅，环境宜人，赏心悦目。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早没人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死物。
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几次经过最中央的餐桌，都不由得偷偷多看几眼，惊鸿一瞥的同时又暗自心惊：康季珠？应该是康季珠吧？
餐桌上，白发青年的手握着银质刀叉，手腕手指透着一种极干净的白。
他的手背上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偏偏浮现在他的手上，竟也有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每当垂下眼帘将食物送入口中，男人的额头边都有一缕白发轻轻摇晃，那舌尖和唇珠带着不寻常的红，吃相之优雅，让人无端想到影视剧中风靡海外的吸血鬼。
不见天日的邪恶，却偏有魅惑人心的美。
好巧不巧，坐在康季珠对面的刘正心也和服务生有同样的疑问。
不过不是因为康季珠的脸和气质，而是因为二十分钟过去，康季珠说来用餐，就真的是来用餐，除此之外，一言不发，刘正心偶尔和他搭话，他也像是听不到似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极端自我，自己是绝对的中心，和队长分析的一模一样。
妈的，真是什么第二人格吧？！
心中抱怨，衣兜里传来几声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刘正心一惊，拿出手机。
专案组的联络群出现了一条网页链接，他点击去看，不料只一眼，眼前忽地一黑，人也蹭的站了起来。
大惊失色：“康季珠！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被拍了？？”
这条群消息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娱乐营销号在几个小时前发的爆料贴。
帖子里头八张照片，照片中的主人公一头白发，脸上有文身，提着购物袋，在高级商场大肆购物，随后打车进了H市最贵的酒店。
那模样和姿态，不是康季珠还能是谁？
刘正心大感不妙，强撑着情绪往下一拉，评论区不出意外，群情激奋。
【高级商场，五星级酒店，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全国公检法都是死人吗？】
【受害者的钱追缴了吗？诈骗案破了吗？康建涛夫妻抓捕归案了吗？康季珠的钱是哪儿来的？调查组的祖坟让人刨了吧！到底能不能查，是无能废物还是沆瀣一气！？】
【康季珠赶紧去死啊！】
“……”铺天盖地的怒骂，连带着怨气和脏水一起兜头泼过来。
刘正心眼冒金星，眼见着要上头，手机再响，又收到了一条补丁：【影响太不好，联系删除了。】
删了？重新刷新了一下，帖子果然不见。
然而短短瞬间，情绪大起大落，到底是好半天才勉强冷静。
说来他和白若跟了康季珠三个月，很确定康季珠已经好久都没人跟拍了。可这几张照片拍得如此清晰，一看就是用了好设备，找了好角度。
什么情况？有人针对他们专案组？
疑惑之际，手机上又来了几条新消息。
这次不是群聊，而是同事私发，直接给他分享了调查后的成果。
【刚才去联系营销号删帖，你猜怎么着，身份一亮，把皮下真人给吓出来了。竟然还是个挺大的明星，姓方，以前还和康季珠过拍戏。】
【都说娱乐圈水深，我这回是真信了，刚才顺手扒了一下，这人竟然还有十来个小号，个个追着康季珠穷追猛打。】
这么恨康季珠？敢情是想置康季珠于死地，而他们专案组意外被牵连了？
正想着，眼前一声响动，白发青年在对面站了起来。
刘正心一愣，语气也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难免不爽：“干什么？哎？等等？你去哪儿？”
康季珠向外走，既不停下，也不回头，不过对这个提问倒是在下楼以后第一次开了口。
他淡淡道：“有客人。”
酒店入口大堂外。宋繁星穿着一身青蓝警服，左右踱步。
半小时前，她在网上刷到了康季珠进酒店的照片，没多想，脑子一抽就来了。
可现在人到了，反而开始后悔。
她来这里做什么？赵哥已经明确地告诉她不用再操心。
来了又怎么样，程序没到位，酒店的工作人员不可能透露康季珠的房间号。
只怪她昨天看了康季珠在拘留室前的监控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一夜过去，竟然还没安定。
见不到人的，还是回去吧。
宋繁星即刻转身，偏偏这时，一道白发身影忽然从门内迈出，恰到好处。
年轻的女警惊讶一瞬，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康季珠？”她快步走近，靠近以后又惊讶：“你的脸……”
康季珠没答话，对她很轻地笑了下。
昨日就晃得人眼花的脸如今又有了摄目的文身，看得人心中一动，宋繁星险些难以回神，怔了下，方注意到康季珠身后的人还跟了一个高大黝黑的年轻人，这人身板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好辨认的气息。
同行？宋繁星站得直了些，主动道：“东城区派出所，宋繁星。”
这就是康季珠的客人？刘正心疑惑之余，对宋繁星倒是很礼貌：“刘正心，特警部队的。”
他只说之前的身份，没说自己现在所在的小组。
可不用说，宋繁星也多少猜到了一点，索性也不主动去提，重新看向康季珠：“你怎么昨天突然就走了？你的笔录还没做。”
康季珠将她的话打断，问：“找我有事？”
“……”笔录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宋繁星有些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停住。
因为被康季珠说中，此时此刻，她心中最惦记的事情还当真不是这个。
微做犹豫，宋繁星转移了话题：“你记不记得昨天那个壮汉？我们把人送去医院以后，给他做了个药检。”
这话题来得近乎突兀，但康季珠静静地听着，没有异色。
宋繁星细细打量着康季珠的神情，又继续：“可药检结果显示??他并没有嗑药。”
说这话时，女警官刻意卖了个关子，想观察康季珠神情，然而得到的却是平静无波，以及一抹似笑非笑。
康季珠脸上缀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反问：“没有嗑药，遵纪守法，不是很好吗？”
宋繁星哽住，原本在心头翻滚酝酿的种种疑惑忽地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要暗示什么。
警局的监控录像很清晰，虽然没有声音，但画面明确显示着康季珠一直好端端地站在栏杆外面，没有碰那壮汉一指头，是那壮汉自己发疯，把自己打成重伤，躺着去了医院。
然而哪怕是如此清晰的视频摆在眼前，宋繁星还是难以形容那则监控视频带给她的震撼和诡异。
康季珠静静观赏壮汉自残时那种淡定愉悦，就仿佛、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能受到他的支配，包括眼前人的生命。
直觉告诉她，这事和康季珠脱不了干系。
宋繁星出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对吗？”
不等康季珠回答，宋繁星又从提问变成了一种自言自语般的陈述：“你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康季珠道：“是吗？那我做了什么？”
一句话，宋繁星再度哽住。
她是觉得康季珠做了些什么，但这个问题一旦提到明面上，对于自己认定的价值观无外乎是一种强力的冲击。
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能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奇异之事吗？她一个警员，能做这种猜想吗？
好几秒后，宋繁星的脸色越来越红，表情也绷不住了似的，转身想走。
不过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想起了什么：“那壮汉伤得很重，不过今天中午，还是自己爬起来办手续出院了。”
说完，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提醒：“我和赵哥都怀疑他被人雇来的，有人想伤害你，一次不成，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
“这些日子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就报警。”
回应她的是康季珠忍俊不禁，青年失笑：“报警？”
好似这是什么笑话。
宋繁星想起了警局里赵寻对康季珠生命安全的不屑一顾，脸色不由得更加涨红。
然而康季珠的笑点却不是这个，笑过以后，他轻飘飘道：“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宋繁星一头雾水，又听康季珠没由来道：“从他出院那刻起，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你知道吗，暴力这东西是会传染的。”
宋繁星实在是听不懂，动了下嘴唇，想开口，康季珠却在这时将指尖挪到了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我的客人到了。”
宋繁星面露惊讶，一旁的刘正心则更为惊讶。
康季珠的客人竟然不是这位女警员？？那……
问题还没等问，答案已经出现，三人说话的当口，不知何时，一位满身风霜皮肤爬满皱纹的妇人进入了视线中。
隔着老远，刘正心一眼就认出那妇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公园和康季珠说过话还险些闹起来的女人。
巧得很，宋繁星也对这位寻女的妇人有印象，大概两年前，她曾在附近收到过妇人的传单。
宋繁星轻轻喊了一声。“阿姨？”
女人并没有回应，一步一步地走，目光和脚步始终只向着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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