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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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时纵完事抽身,拍了拍连岁的屁股,“那就乖乖做我的时夫人。”

    “哦抱歉,一时改不了口。”走到门口的时纵突然站定回头,邪肆一笑,“是玩物,不是时夫人。”

    时纵走后,偌大的婚房陷入一片死寂,除了连岁的抽泣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知哭了多久,巨型落地窗外,天色微明。不一会儿,便有柔和的晨曦洒到了沙发上。

    砰砰砰——

    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随后江遇温和的声音响起,“夫人,您醒了吗?”

    “夫人,要沐浴吗?”

    “夫人…”

    “夫人,您还好吗?”

    连岁擦掉脸上的泪水,艰难地从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撑起浑身疼痛的身子。他扶着茶几,两股战战地挪动步子,捡起地上的纯白浴袍,小心翼翼地穿上,裹紧。

    江遇抬手正准备再次敲门,门开了。屋内立着的少年长睫低垂,满脸泪痕,纤瘦的身子不停颤抖,似乎快要站不稳了。

    “夫人您歇着,我去请医生过来。”

    江遇微微躬身,朝连岁行了一礼后,便快步下了楼。他没想到先生竟然那么疯狂,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毕竟害死先生父亲的人是连衡,与夫人无关。夫人才十八岁啊,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而已。

    可这些话他不敢跟时纵说,他很清楚这些年时纵一直靠仇恨活着。

    十五岁那年,时纵还不叫时纵,他叫楚纵,刚上高一,家里来了一堆警察,说他父亲杀了人。楚纵不懂,父亲在连氏企业工作,一向谨小慎微老实本分,怎么可能杀人?他不停地往公安局跑,一遍一遍地给警察解释,可是没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父亲,证据链十分完整。

    后来,父亲在狱中突发疾病意外身亡,同时他收到了一封定时邮件。邮件内容只有六个字——远离连氏企业。

    楚纵成了杀人犯的儿子,因为这个污点,他被迫辍学。为了躲避受害人一家的报复,体弱多病的母亲带着他东躲西藏,不到一年,便抑郁而终。

    彼时还未成年的楚纵成了流离失所的孤儿,他四处逃命身无分文,住在桥洞,与野狗抢食,成了人人都能欺凌的小乞丐。后来的六年里,绝望的他,割腕三次。

    最后一次,他从医院出来,将手腕上丑陋狰狞的伤疤纹成了一条血口大张的玄蛇。自此,他的身份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纵死在了被人拳脚相加的街头,活下来的,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毒蛇,时纵。

    砰砰砰——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夫人,医生到了。”

    “您方便的话,就开开门。”

    “夫人?”

    半晌都没有动静,江遇也顾不上那么多,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一眼望去,床上无人,沙发上也没人,江遇连忙走进来四处搜寻,只见连岁倒在墙角,身体蜷缩着,仍在颤栗。两人见状,连忙将他扶到床上。

    连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检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医生给他腰上和那里上药时引起的剧烈疼痛的。他只记得自己的泪水成线滴落,嗓子都哭哑了。

    后来,夜里时纵回来,仍然不顾他的身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时纵出差了,连岁才稍稍缓了口气。

    “夫人,该用早餐了。”江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连岁掀开被子慢慢地挪下床,他小心翼翼地套上家居服,生怕碰到身上的伤处,可他满身红痕,又如何能避得了呢?

    “嘶——”他扶着腰,一瘸一拐地打开了房门。

    “还是送上来吗?”江遇恭敬地问。连岁轻‘嗯’一声,他便快步下了楼。

    连岁打量了一下四周,自他与时纵结婚以来,除了洗澡之外,几乎没出过这间房。这二层看起来,这样的房间不止一间。

    连岁朝着右边走去,果然还有两间房,他推开其中的一间,看见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淡淡的烟草味萦绕鼻尖。

    原来,时纵每次要了自己,是回到这间房睡觉的。

    这一个月以来,时纵会疯狂地要连岁,会叫他小宝贝儿,也会叫他小骚货,但是他从不在他们所谓的婚房过夜。

    此刻,连岁才知道,原来那间婚房并不是主卧,时纵住的这一间才是。

    原来,自己连上他床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玩物了。

    连岁不信,他不信他们之间这几年的情意全是假的,哪怕是做戏,也有假戏真做的时候吧?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岁岁,想爸爸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连衡温和慈爱的嗓音。

    “爸…”连岁哽咽,一开口就泪如雨下。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时纵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爸爸,爸爸替你教训他!”

    “不是,没有…”连岁疯狂摇头,他极力忍住哭腔,尽量不让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出端倪,“时纵他,对我很好。”

    “真的?你可不能骗爸爸啊,自你妈走后,这么多年,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你就是爸爸的命根子,爸爸绝不允许你受任何委屈!”

    “爸,我没有受委屈。我打电话是想问您…”连岁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咬了咬唇,迟疑片刻后才接着道,“您和时纵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连衡冷哼一声,“是那小子告诉你的吧?”

    “没有。时纵他什么也没说,是我猜的。”

    “误会倒没有,过节有的是!”

    “爸,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自从他来了安南市,这几年明里暗里夺了我们连氏企业好几个项目,当初我不同意你们订婚,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我觉得他,不安好心!”

    “知道了爸,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诶,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

    连岁迅速掐断电话,捂着狂跳的心脏,他看着主卧内挂着的那副《落日》,扶着门框缓缓蹲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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