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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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光破局之术不甚高明但效果绝佳,本来照着他头颅劈砍的刀刃移向身侧,便是落下也只能伤到他肩膀之外的皮肉。而与此同时,玄鞭上带着烈焰则会将贺兰宜的一双手烧成白骨。
一击不中,反而要搭进去一双手,这于贺兰宜而言极不划算。她当机立断选择旋身后撤,离开玄鞭的笼罩范围。
然而想走又哪里容易?
叶飞光周身火焰四起,朵朵硕大的火莲旋转着撕开笛音结界,紧紧咬着贺兰宜而去。
猎手猎物易位,急着防守的变成了贺兰宜。连绵的火莲铺开,温度由春入暑,像是要将人从人间拽进火海地狱,从贺兰宜大刀左拍右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叶飞光的攻势密不透风,二人你来我往地交锋,贺兰宜身上的护体灵光不停地被烈火冲击,身手眼见着变得迟缓而凝滞,回防速度变慢,出招也不那么爽利了。
闻斯宇这个辅助站得远,吹笛子吹得嘴皮子都快要冒火星子了,仍没能对战局起到什么显著作用。
他们二人又哪里知道,叶飞光的识海有上古大能护佑,稳固坚韧得如同铁桶一般,根本不是修为跌至金丹的闻斯宇能够撼动的。他所有的神魂攻击都是在做无用功。
叶飞光近战持鞭远攻驭火,越打战意越高昂,照着这个情势发展,一炷香之内,贺兰宜必败无疑。贺兰宜咬着牙,丝毫没有袖手罢战之意。
她若要做家主,一是须得重宝,二是不能外嫁。只要杀了叶飞光,这两件事便都能有最好的解决之法。
她不知疲倦悍不畏死,竭力挥舞环首刀,眼睛一眨不眨盯死了叶飞光,只等他露出破绽。
不知从何时起,激昂的助阵曲变了调子。银瓶乍破水浆迸转向情意绵如西江水,曲至尾声,唯留余韵,这是一曲混着幽幽叹息的缱绻歌。
凤求凰?贺兰宜皱眉抬头去看闻斯宇,他正将一颗猩红泛黑的丹丸送入口中。
贺兰宜心神巨震,劈砍的动作一缓,尖利的嘶喊脱口而出:“闻斯宇!你不要命了!”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闻斯宇身上的威压气势缓缓攀升,竟从金丹中期一路暴涨,迈过元婴门槛仍未停歇,他揩掉嘴角溢出的血丝,淡淡笑起来:“如何,凤求凰好听么?”
这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么!那猩红丹丸乃是修真界禁药之一,能够在短时间内榨干人的全部生机,将修为提升到巅峰时期。闻斯宇体内现在流淌的根本不是灵力,而是寿命,他有多少时间能经得起元婴修为烧?
她发了狠似的将环首刀掷出,挡住叶飞光凌厉的攻势和那飞舞的长鞭。咬牙硬抗灼烧灵魂的痛楚,从火海之中穿行而过。
“吐出来!我们再去寻别的灵宝,不要劳什子灵液了。你快……”
“来不及了,我的家主大人。”闻斯宇脸上泛起奇异的光彩,那是寿命急速燃烧之时反哺身体的表现。
他将自己的长笛法器别到贺兰宜的腰上,不顾她的挣扎将人困在灵气牢笼之中,转身对上叶飞光。
金宝珠猛然坐起,脊背笔直绷得好像一张弓,她紧抿着唇,担忧地提起了心。
金丹与元婴二者间的巨大差异,何如天堑?更何况,闻斯宇本就是元婴修士,掌握那个阶层的修为得心应手,只不过碍于秘境法则才以秘药强提修为。并不是幼儿使大刀。
她不怕叶飞光输,她只是担心闻斯宇杀红了眼拉着叶飞光一起死。金宝珠不由得疑惑,难不成天命之子的交替是要以性命为媒介的么?一个死了才能轮到另一个……
心有忧虑,金宝珠想制止这场争端的心蠢蠢欲动。可她知道,这里真正的主宰另有其人。啊不,另有其树。
她动作一边调动灵力以便及时救人,一边去看琼光神树,希冀能够读出一丝祂的情绪想法。
金宝珠注定要失望了。神树高大的身躯挺立着,树干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妙之处。它就像一棵普通的树,除了活得就一些,树干粗壮一些以外,别无任何特意之处。祂全部的情绪自然也随着树身的缄默而沉寂下去。
只有金宝珠所待的这一方小小的空间,藤蔓叶片还保持着人性,热络而沉默地拥着她。
金宝珠懂了。没事,她靠自己。
或许是受那一程短短的相处影响,神树实在喜欢这个小姑娘,祂不再逗她,传音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你又安知这不是一场命定的造化?且安心便是。”
倒也有几分道理,神树大概不会诳她。金宝珠被说服,她坐回去,抱着小酒壶浅酌,蓄势待发的灵力却丝毫也没有放松。
闻斯宇的修为升入元婴中期才渐渐停滞下来不再增长。至此,他的修为已经高出叶飞光一个大境界。
他的生命热烈地燃烧着,比叶飞光驱使的火莲还要热烈。他还有心情说笑,道:“你是不是觉着,明明是我们要抢你的东西,反倒把你衬得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自从贺兰宜撕心裂肺地扔出那把刀拦住他之后,叶飞光便再没有动过,玄鞭与火莲安安静静地蛰伏,给了两人足够的时间诀别。
闻听此言,叶飞光仿佛终于从静默之中惊醒,他剑眉微动,眼底泄出一段奇异的光彩。他顿了顿,答道:“我并无此种想法。宝物依天而生,本就是能者居之,我等各凭本事便罢。”
若不是神树直接将灵液交给他,他与他们也是要争斗一番的,现在只不过是将一切拉回了应有的局面。天命之说他不予置评,好东西要争要抢才是修真界人人认可的铁则。
“此言当真?”
“自然,”叶飞光如此想自然便如此说,他答得飞快毫不犹豫,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若要我因为你二人之间情深义切便将灵液拱手相让,那也绝无可能。”
言下之意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情真意切?”闻斯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看着叶飞光,又望了望贺兰宜,蓦然道:“贺兰是你未婚妻,我与她情真意切,你便不恼怒?”
“不恼怒。”
“你不爱她。”闻斯宇如是断言道。
“我为何要爱她?”叶飞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