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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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擦亮。营帐附近陆续有人起身活动,若是在上都城,这个时辰早便去上朝点卯了,这般悠闲的片刻喘息,官员们都不愿浪费。
大户人家的官眷们虽平日里不用出户,但在家中也有规矩守着,不会贪睡太晚。而林凝素则不同,她在家无法无天惯了,非得睡上个日上三竿不可。
沈敬安天还未亮便爬了起来,想要去寻林凝素,但它一个大男人,也不便去姑娘夫人的帐子处去寻,只能干巴巴立在主帐的宴廊前,望眼欲穿。
等到林凝素姗姗来迟,已是辰时过半。
人家常说,腹中揣着心思,很难睡得香。林凝素现在倒觉得,这话对她来说无用。
眼看着沈敬安招手,她也加快脚步。
“阿素,不是要参加击鞠赛吗?怎的这样晚。”
“哎?是今日吗…”林凝素疑惑地问道,往常的赛事,大多是在围猎第三日才开始。
沈敬安解释了一番,她才知道,原来是并州天灾,许多民众流离失所,而库中余粮不足。昨夜加急来报,虽然阮大将军已经推荐了平灾人选,但当今圣上心系此事,故而想加快围猎进程,好能快些回到上都。
“那,这围猎还举办?”林凝素朝着更衣的地方去。
“自然要办,真金白银已经砸了下去,总不能直接回到上都。”沈敬安催促道,“阿素,快去换马服,待会我们将彩头全赢过来!”
“好!”
孟朝的击鞠赛沿用前朝之规则,场上两队,一队三到四个人左右。骑马者手持长杆,将木球打进毬门之中便可得一筹。
双方对手先达到十筹者是为胜。
为贵女们准备的马服大多是宫中的尚衣局所制,做工精致,绣样华贵。
林凝素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身上利落的袖口和收腰,是真心觉得这马服比平日里的长衫方便许多。
击鞠太过消耗体力,而她现在的确身体未痊愈。
没记错的话,那个玉坠子作为彩头的比赛…似乎就是第一场比试。
那么,便参加这一场。
林凝素来到赛场前挑选着马匹,赛前擂鼓阵阵,宴廊中看热闹的人踮起脚尖,目光都汇聚在赛场另一面的一座高台上。
有宫人手持木盒,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之物搁置在高台之上。
木盒被打开,一个质地细腻的白玉坠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目光之中。
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来,这是个不可估价的好东西。
众人纷纷沸腾,去宫人那登册想参与第一场的人将造册处围得水泄不通。
“阿素,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早早地便去登了册。”沈敬安看着那乌压压一堆人说道。
林凝素点头,颇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我们的对手会是谁?”
她话音刚落,便见到阮清自更衣帐中走出,她身着淡色马服,没了繁冗长衫的装饰,更显清丽窈窕。
阮清一出现,人群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登册的宫人见是阮柱国家的女儿,立刻笑意盈盈。
林凝素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一切应该是与上一世差不离。
不过,这人左手臂上还绑着一条固定的绸布,昨日才受伤,今日却坚持来参赛,多少有些奇怪来着。
上一世,阮清作为反方,与自己竞争那一条玉坠子,结果自然是…她所在的一方自己败了。
那条玉坠子阮清得到后,便转赠给了孟桓,从此孟桓对阮清生情。
后来,便是孟桓与自己联手,破坏了阮清和林砚的婚事。
再后来,便是林砚登基成为新帝,她嫁给林砚,父亲被贬漠北,举家流放…
一步错,步步错。
“阿素,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只有两个人,怎样比试呢?”林凝素回过神来,上一世,她并不喜敬安,所以未邀请他和自己一队。
是敬安想要和她多相处,故而主动填补空缺的。
至于另外的两个人,一个似乎是兵部尚书家的一位庶女,另一位则是林砚。
这人大抵是不愿意的,是她软磨硬泡了林砚陪她一起上了赛场。
这次,还是算了吧。
而阮清那边,自然是有个许融的。如若不是顾着太子的身份,孟桓只怕也会亲自上击鞠场,毕竟那玉坠子是他母亲的遗物。
所以对面应当是阮清,许融…和五品官员家的一对兄妹。
“阿素,不若我寻个人来与我们一起。”
“好。”林凝素点头,视线飘到远处高台的玉坠子上。
她边看边计算着胜率,一时有些出神。没察觉到身后的高大身影。
衣衫微动,后颈一阵细痒,林凝素以为是蚊虫,抬手欲赶走,谁料触到温凉的皮肤。
她立刻转身,差点撞上身后人的胸膛。
“林…哥哥。”差点喊出林砚的名讳。
这人像是没看到她震惊的神情一般,又自顾自将人转过去,灵活的手指绕不时能触到后颈的嫩肤。
片刻后,他道:“扣子系错了两颗,还是这样粗心大意。”
林凝素转过身,看着林砚面上真切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有些难过。
她想起了,原来,在自己没有向林砚表明心迹之前,这人对她是那样的体贴。
别人家妹妹有的,她肯定有。别人家妹妹没有的,林砚也会想方设法满足她。
是她的错,错在勉强,错在非要将这真切的亲情碾碎,变成爱情。
“哥哥。”林凝素轻抚上身后的丝绒扣。
“怎了。”林砚揉着她的额发,问道,“是想要那个玉坠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