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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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如水。安王隐下不悦,朝着静兰院而去。
他知道管家派人来请过王妃,更知道她不会插手他和谢闻锦之间的事。
她厌恶这座王府里的每一个人。
大概只有容清棠是例外。
见安王过来,王妃身边的嬷嬷垂首退了出去。
王妃仍阖着眸子静思。
这对数月未见的夫妻谁都没有先开口,寂静随着缥缈的檀香烟雾盘旋而上。
最终是安王先失了耐心:“是你放她走的。”
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意。
王妃平静道:“当年那毒若是让她死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安王苍劲有力的右手在红木椅的扶手上紧了紧,道:“你一直很后悔当初害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如今才会潜心礼佛以求赎罪,不是吗?”
没人知道当年是王妃给谢闻锦下的毒,还连累了容清棠。
“你还知道她是和你儿子一样的小辈。”王妃话里带刺。
“我只后悔当初的毒没下够,没让他们一起死。”
安王蹙眉道:“那个孩子的死是意外,你何苦迁怒旁人,一直自苦。”
“那个孩子?”
王妃重复他的用词,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那是我的孩子!”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因为安王要抚养他弟弟的儿子,刚出生便被送去了他一个部下家里。
谁曾想那孩子后来染了风寒,没能活下来。王妃知道时,孩子已经下葬了。
“他也是我的儿子,”安王抬手捏了捏眉心,“失去他我也很心痛,但你不该因此恨闻锦,他没做错什么。”
“那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我的大儿子不得不改名去随了他的‘闻’字,婚约也让给了他。小儿子直到病死都没见过我这个亲生母亲。”
“我不该恨他吗?”
安王:“那容清棠呢?”
王妃神色微滞,“当年她虽受连累中了毒,落下病根,却也没有死。”
“她是容煜的独女,如今没了王府的庇护,刘相不会放过她。”
“你不该放她走。”
安王站起身,压抑着什么,径直离开。
“没人留得住她,”王妃在他身后笃定地说,“她本就不属于这座肮脏的王府。”
即便在外面被刘相害死,也比困死在这里好。
院子里落下一片新叶。
在沉寂的夜里砸出波澜。
安王府门前,刘楚楚带的人正与王府护卫剑拔弩张地对峙。
“没有王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府。”
护卫态度强硬道。
刘楚楚没什么耐心,“我这几日每天都来你们王府,没人拦过我。”
“那是他们不懂规矩。”在护卫开口之前,一道沉着的声音先回应了她的话。
“世子。”护卫立即向来人行礼。
“谢闻谌,是你让人拦着我?”刘楚楚蹙眉问道。
谢闻谌面色冷淡,“安王府与相府一向没什么交情,刘小姐请回吧。”
他转而命令身旁的护卫:“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府,自去领三十军棍。”
“遵命!”
“谢闻谌!”刘楚楚恼怒道。
谢闻谌不再多留,无视刘楚楚,转身踏入浓稠的夜色里。
在正堂外的廊柱后停下脚步时,谢闻谌沉默地看着谢闻锦的背影。
他这个弟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愚蠢。
得知身世后,谢闻锦的每一步都走在他的预想里,倒有些无趣了。
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到底还是留不住。
谢闻谌抬头望了望深沉如墨的暗夜,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
翌日清晨。
住在山寺中的人醒来便发现山里的杏花开了不少。
洁白如雪的花瓣在柔嫩的边缘处稍带红晕,像是含了羞意或是点染胭脂的少女。
“姑娘,下午我想试着用杏花做些糕点,你想尝尝吗?”柔蓝帮容清棠系好披风,问道。
想起前世那些硌牙的杏花糕,容清棠不自觉笑了笑,还是和上回一样应下:“好,到时我一定多吃几块。”
待容清棠从屋内出来,群青立时禀报了昨日刘楚楚的行踪。
容清棠听过后思忖片刻,说:“你再去查查城中的几个赌场,看是否有与我和谢闻锦相关的赌局。”
前世刘楚楚提起这场赌局时的情绪不太对,容清棠想弄清楚,以免陷入被动。
容清棠今日要下山一趟。
昨夜安王身边的近卫来传信,请容清棠今日去户部衙门和谢闻锦一同处理完和离的事。
而容清棠还未到户部衙门,便先在城门外看见了等在路旁的谢闻锦。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像是生着重病,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容清棠的马车。
“姑娘。”坐在车辕上的绿沈征求容清棠的意思。
容清棠放下车帘遮挡谢闻锦的视线,淡声道:“不必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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