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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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se战队的翻译郑曼曼迅速在本子上记下一行字:“我们选手之间的联动不能说差劲,只能说一点没有。”随即反应过来,她摇摇头,赶紧把字划掉——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并不在她需要翻译的范畴里。
这是一间后台休息室,十多个年轻人或坐或站,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实时比赛画面。
今天的气氛很不同寻常。平日里无论输赢,像是总经理、主教练这种队内最有话语权的人,总还会说上一两句什么。
而现在,当他们的比分被对手带到2:0之后,这间屋子里所有人思考的都不是能否扭转战局,而是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个个生怕被人注意到似的,在原地化成了一尊尊蜡像。
哦,除了一个人。
郑曼曼的眼角滑向了中间沙发上一位肤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在这个队服和潮牌搭配穿着的人群中,他把一身廓形挺拔、细节考究的衬衣长裤穿得一本正经。
天生有点上翘的唇角,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显得有几分笑意。不同于其他人的凝重,此刻他正微微歪着头,气定神闲地靠着沙发,看得津津有味。
比起计分板上的数字,这个人才真正宣判了他们的死刑——fuse俱乐部的老板,廖誉。
“我们是一向这么打的吗?从来不抢位置,没有二楼没有高台,直接冲进去——这什么操场约架式打法?”廖誉的语气非常漫不经心。
回应他的是屏幕中fuse又输掉一波明显优势的团战,和休息室内冗长的沉默。
廖誉的眼窝偏深,几缕略微卷曲的刘海掠过额角,一对双眼皮的深痕宛如重墨勾勒。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郑曼曼,“怎么,你不翻译给我们教练吗?”
fuse这个赛季的主教练是一位韩国人,他只会几句最简单的中文,但此时却像听懂了一样,又往人群后面缩了缩。
被点名的郑曼曼额头渗出了冷汗。
她入职一年多了,跟随队伍赛训和日常,为队内的几位外籍教练选手做翻译,却从来没有在基地或赛场见过这位传闻中的老板。
据说他是甩手掌柜,只管出钱,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因此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今天比赛打到一半时来到现场,而且还直奔休息室。
廖誉的一双眼睛太具有挑拨性,他那似有似无的一点内敛斯文早没了踪影,如果说还能看得出任何美感,那也是让人惶惶不安的。
郑曼曼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转过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沙发后面的总经理。
总经理面色尴尬,机械地干笑了两声:“对手的个人实力是要强些。”
“个人实力?”廖誉恰到好处地做了一个困惑表情。
“哦,你是指,刚刚他们一个队员在我们五个选手头上跳舞,还杀了四个。是挺离谱的。”
“他们那个选手叫什么来着?”廖誉问。
良久,总经理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ryan.”
廖誉点点头,“他们刚刚把ryan换下场了,上了一位替补。可能对手的教练也想证明一下,他们不靠个人实力碾压,也不靠阵容博弈或团队配合,他们只用做个正常人,就能赢我们。”
总经理用力地咽了咽唾沫,房间又陷入了死寂。
廖誉转过手看了一眼腕表,似乎都懒得掩饰对这场比赛已经失去了兴致。
面前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饮料,廖誉修长的手指在其中拨了一下,他想从中间找点吃的——他晚饭基本没吃,这比赛更给他看饿了。
然而他没有找到,于是站起身来。
他这一站,简直像是即将宣读判决的法官。一旁的几人面面相觑,而坐在角落的几个已经直接跟着他站了起来。
廖誉毫无自觉,他对一直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姑娘说道:“你先看,我等会回来。”
小姑娘是今晚早些时候跟随他一起来场馆的,表情有点懵:“哎?”
挂着“fuse战队”标牌的门在身后关上,廖誉出了休息室沿着走廊走了一段。他记得进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台自动贩卖机。
就在前边的拐角——这时机器前已经站着一个正在买东西的人。
那是一个非常高的少年,廖誉一米八的个头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少年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帽衫,脚上一双白黑蓝倒钩aj1,弯腰从取货口拿了一瓶气泡水。
廖誉见他买完了,就走了上去。
售货机的屏幕上大部分是饮料,本就不多的几种零食都标注了售罄,只剩下一样——泡面。
喝瓶装饮料和吃泡面哪个更容易接受一点?廖誉那件单针车缝定制衬衣的袖口间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手腕形状,在屏幕前停留了一秒,就放了下来。
他选择饿着。
“你如果要买吃的,楼上看台小卖部,那边东西多一点。”
廖誉这才发现那少年还没走,正盯着他看。
“那边有什么卖?”廖誉问。
“有热狗。”少年拧开气泡水喝了一口,“不过我建议你点外卖,因为都挺难吃的。”
他的面颊瘦削,骨骼棱角如由锋利的钢笔尖划成,好在尚且保留的几分少年之感才让他的长相不过分具有攻击性。
廖誉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哪个队伍的选手吗?”
“我?”少年垂下眼皮,饶有兴致地盯了他几秒,“我是dynamic的翻译。”
dynamic是他们今天对手队伍的名字。
廖誉的眉毛往上抬了一分,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作为翻译有点太年轻了,最多20岁的样子。
少年扯扯嘴角,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是用韩语说的:“请我特别划算,工资只要一份,电竞圈常用的几国语言我一人全通。”
继而他换了个更低的语气,就像要读一首诗,又说了一句某个国家的语言。
“瑞典语?”廖誉问。
少年一点头。
“什么意思?”
“我说——”少年的尾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上挑,像个小勾子在人心头挠了一下,“你真的很好看,要试试和我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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