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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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有赏。”知知才不信。
然,上次那么苦的灵芝茶,她也没有逃避。退了一步之后,当然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接过了。
柔腻的指尖擦过萧弗的手指,痒了一痒,他便朝她追近了一步。
知知小小仰头,慢口啜饮,因被茶盏挡了视线,只见覆在自个儿身上的魁然阴影好似又大了一圈。
好在甜的总比苦的容易下口,不至于反上来什么不好受的滋味,知知想着早些回去,喝的便也急了两分。
茉莉茶汤难免冲上了粉莹莹的唇瓣,当一盏饮罢,茶盏放下去的时候,增的艳色就那样跳脱出来,容不得人视若无睹。
萧弗抬臂,闲散的广袖垂下一大片如云袖幅,在他的肃穆高严之外添了一些清逸。
其实殿下生的很好看。
可知知还是在他的手指越靠越近,要碰上她时,下意识别过头躲了一躲。
怕萧弗不高兴,她赶忙开口,垂着眼解释道:“殿下……奴婢身子还未好全。”
萧弗原只想为她揩去唇肤上的水渍,知她是误会了,在找借口。
反而顺着接下去,居高临下地凝目着她,哑声道:“那好全的时候,要记得带那只玉钏。”
那玉钏,果然是……!
知知想不出什么诸如作“闺房之乐”之用的词来,只晓得这镯子就是他想让她在床榻上戴的。
朝露姐姐说的果真不假,殿下就是惦记着那事。
她瑟瑟缩了了一缩,含含混混道:“晓得了。”
寂静中,她好像听见殿下笑了一声,又或许没有。
正抬头要看个究竟,那根手指终于还是趁机抵达了娇怯的红樱,如愿以偿地抹净了那一水亮色。
唇上一温热,乍有还散,却足教知知又成了受惊之兔。当日的枕帐相缠历历在目,总觉得下一刻,殿下又要强横地抱起她了,忙不迭行了个礼,端着茶盏就逃出了书斋。
连他的首肯,也未曾等。
自然也不曾看见,灯下的男子,在她去后,轻轻含尝了一下,这自她唇上掠下的甘甜。
果是够甜。
…
说是两日,实际也不过是一朝一暮过去的事。
知知同殿下说过,中秋想去看阿爹,殿下当时不曾反驳,那便等同允了。这两日越迫近中秋,知知就越亢然地鼓起希望。
中秋前夕的大宴设在这天晚上,一向庄严有余、热闹不足的摄政王府忽然就门庭若市起来。
各家的车马纷纭而至,外头临时辟出了地方,支了棚子以供系马停车,院子里也有一处教随行的车仆们小憩。
摄政王府的招待,总是这样周至。
连府上的丫头们都给发了新的秋衣,算作佳节的赏赐,料子比平日的要好,颜色也多。
既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也是为着在跟前伺候的时候讨喜一些。
来的都是高门贵客,什么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大多携家带口。
知知穿梭在这些乌泱泱的人中间,她今日要负责的是上菜,算是最轻松的活计,也不知是不是老夫人看在殿下的面子上,特意知会过的。
殿下还未至,老夫人坐在最上首,和众人先饮乐着。
今日还请了歌舞坊的人来表演,知知在沈家的时候其实挺爱看那些个唱戏文的,妆红扮绿的瞧着就喜庆。
但正儿八经的歌舞看的却很少,因而时不时就好奇地投去两眼,当然是在手上差事空下来的间隙。
那舞动的姑娘此时折屈了柔软的腰肢,胸和腿都要叠在一块儿了,知知看的目瞪口张。
她若是主家或是宾客,定要拍手叫声好的,可惜她只是个偷眼觑看的小丫鬟,只能分外注神而已。
座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员偏在此时起身,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福寿安康,下官先干为敬。”
他的胡子和韩叔一样花白,那年纪分明比老夫人只会长,不会小。可一派恭恭敬敬,甘居晚辈。
知知从前是没什么机会打量这样的人情往来的。她爹为官清廉,朋友不算多,世交里官最大的就是一位徐伯伯。
但徐伯伯也不打官腔,人很随和,知知去过他家两回,见过不少珍玩藏品,那都是沈家没有的。
沈家当真不是什么金玉富贵的人家,她阿爹又怎么会犯了贪渎之罪呢……?
还好,她很快就能见到阿爹了,黯淡的脸色又渐渐开霁好转。
那位举杯的大人干了几口后,却仍没坐下。
知知看见,他低手拍了拍坐在身侧的一男子的肩膀。
男子很快肃然一立。
“老夫人容禀,此人乃是下官的门生,颇为勤进,正要参加此届科考,如榜上侥幸有名,或也将入仕。贵府此番嘉宴,下官便想着带他来见见世面。”
老夫人笑着说无妨。
知知却是蓦然愣了……也不知是不是今宵灯月太教人花眼了,这人的背影,如何怎么瞧,怎么像她的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