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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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不明的调侃,明明是句实话,偏又说得他们俩不清不楚的。兰泽一听,小表情霎时就像生吞了个熟鸡蛋,瞪着他,一句话也憋不出。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程砚安走后,兰泽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很是收拾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脸上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整理的地方。
想起他临走前的那席话,兰泽忽然意识到,这竟然是自她入京以来,与程砚安不多的独处时光里,他与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属实难得。
那天离开老宅时,还是老爷子送他们到的门口。走之前老爷子一直叮嘱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一定得告诉程砚安,说这是哥哥的责任。
兰泽将这个话题囫囵了过去。
她可不敢。
程砚安忙得很,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工作电话,嘴里说的都是“文件”、“判决”、“律法”,就连开车时也没闲着,眼睛盯着前路开车,还不忘对着蓝牙耳机交代工作的事。
她心里揣着郁岑的事儿也没什么倾诉欲,两个人就这么无话了半段车程。
是在一个等红绿灯的空隙,一直在看车外景的她忽然转过头,对着程砚安冒出一句:“你刚说的话,还作数吗?”
当时程砚安正和同事说着某个案件判决的问题,冷不丁一道温软女声横插进来,程砚安顿住,望向她,眸中难得染上了困惑。
电话那边的同事杨怀远却乐了:“小程,女朋友?”
兰泽想得入神,都忘了他还在与人通话,于是赶紧窘迫改口:“抱歉啊,你继续。”
可程砚安再回到通话时,那边的风向却变了。
杨怀远办案办了快十年的老人了,在单位里常年深受浸润,八卦挖掘能力毫不压于外头那帮娱记。
深知程砚安这种未婚青年才俊一直是院里各个“媒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些年踏进他们二院公诉科的人不少,可就没见着哪个是成了的。这会儿冷不丁忽然冒出个姑娘,任谁都想多八卦两句。
“你那车几百年都没在早上的时候被女士光临过了吧?”
“而且这个时间点,正是大家伙起了床赶着上班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杨怀远说着说着就破了案,直接冒出一句,“嘿,你们俩不会住一个屋檐下了吧?”
“可以啊小程,平时不声不吭的,背地里都发展成同居关系了,合法吗?不合法可不成啊。”
程砚安刚准备解释,就听见杨怀远高声冲着那边办公室其他人说道——
“那什么,李姐,你让办公厅那边的姐姐们甭费力气了,咱们公诉之花可有主咯。”
李姐惊奇兴奋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小程有对象了?”
杨怀远:“嗬,连根拔起只剩泥兜子了,没出息的。”
程砚安:“……”
刚走一个蒋清风,又来一个杨怀远,真没完没了了。
他状似无意地笑了笑,打蛇只打七寸:“有什么事回院里再说,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这三个字听着微妙得很。
“对对对,人姑娘还在你旁边呢,不方便,应该的,挂了挂了。”
男人之间的那些事儿也只有男人才懂,杨怀远听这话就知道有情况,挂电话之前都还带着不怀好意。
兰泽也不聋,坐在那里听见后,傻愣在了车窗灌进来的风中。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有话不直说……才不方便吧?
她僵硬扭过头:“……怎么还造谣呢哥哥?”
程砚安闻言,嗤笑:“你倒说说,我哪句不对?”
兰泽刚准备把他方才那句话复述一遍,却愕然发现无从指责。
这回答虽模棱两可暧昧无边,但又实实在在挑不出错。
千人千种哈姆雷特,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说话的艺术,到头来却像是她自己多心闹了乌龙。
她气势顿时弱了一截,扭过头,选择闭眼装死。
原本是想着借他刚刚在房间门口说的话给自己多一层底气,好让自己待会儿不至于在郁岑面前输得太难看,毕竟她头一遭谈恋爱也没碰过这种事,小女生不服输总是在所难免。
谁知道一碰上程砚安,事情就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她泄了气,不敢再问第二次。
没多久,车慢慢停在了京艺大门口。这个时间点还没什么人,稀稀疏疏几个来往的学生,都是头夜在外住酒店的情侣。
她关上车门,礼貌给他道了个谢。
程砚安单手撑在车窗,没着急离开,微微抬眼,入眼全是那个焉巴的小姑娘。
心事重重的。
兰泽正准备转身离开,程砚安却忽然叫住了她。
兰泽。
他念她的名字。
莫名有一刻,她竟然觉得会他这种淡淡陈词的腔调很好听。
转眼望去,车内男人仿佛融进清晨的早雾,霎那间变得朦胧模糊。
唯有那双眼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坚定。
须臾,他疏淡的声音携着稳人心神的力度,缓缓而笃定地传进她的耳里——
“我说过的话,任何时候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