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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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三年初,时逢大雪。大理寺前高低错落的雪松覆着一层厚厚的银砂,偶有寒风吹过,露出浅显松翠。
肖檐是最后一个迈入大门的。
他未撑伞,大雪覆了满头,长睫挂着将化未化的雪片,身上官袍半湿,金丝线的白鹏绣纹失去往日光辉,显得暗淡了许多。
他一来,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又很快散去。
百般探究的目光他早已熟悉,因此并不放在心上,只走到自己的桌案前,面无表情开始梳理近期的案综。
帝阕之地,又有京兆府坐镇,非大案要案不入大理寺,因此他案桌上卷宗并不多,倒是显得几分清闲。
“要我说,咱们辛辛苦苦当差,做的再好也比不上一张俊脸啊。”高寺丞瞥了一眼台阶上方,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一旁同僚,语气中带着股子酸气,“被公主瞧上了就是好,一年就能从大理正升到大理寺少卿,在咱们这地方都能清闲的像个太平官。”
这些奚落之言并没有被刻意压低,因此清晰传到肖檐耳边。
类似的话听过千百遍,他神色不变,骨节分明的手将案综展开,狼毫沾上墨香,沿着纸张纹路一一批注。
“高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大理寺少卿算什么,要是当上了驸马爷,那才是真正的平步青云,。”
“驸马?”高寺丞十分放肆的嗤笑一声,语气带了些幸灾乐祸,“驸马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出身微寒的鄙薄之人,难不成还真想够那九重天上的凤凰?”
“过今日靳将军和严世子就回来了,大军马上进长安城,到时候公主哪儿还有心思管旁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将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滴黑墨从狼毫笔尖脱落,顷刻间,刚批注好的案宗就毁去大半。
肖檐从桌案前站起,出声道:“高寺丞。”
“隆安二年七月、十月、十二月的卷宗皆有缺失,你重新整理一份,于明日之前送来。”
高寺丞脸色一变,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理寺卷宗每月多不胜数,去年七月更是时间久远难以整理,别说是今日整理出来,就是再给上三日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弄出来。
“大人,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短?”肖檐短促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高大人既有心思闲谈,自然也有时间整理卷宗。”
高寺丞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嘴欠,可他们往日说这种话不在少数,肖檐一律当成耳旁风,这还是第一次较真。
“明日我会亲自检查卷宗,高大人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不然燕大人问起来,不好交代。”
肖檐说完,便只身迈入风雪中,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燕大人便是大理寺卿,每月的上旬中旬下旬都会询问卷宗情况,眼看如今正是腊月初,肖檐分明是在威胁。
可即便是威胁又如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平日奚落一番他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如今肖檐动了真格,他不干也要硬着头皮干。
内心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高寺丞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甩袖子啐骂道:“以色侍人的无耻小儿!”
长安城门处停着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
金丝楠木雕刻的窗户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流苏从顶端垂下,偶尔有细微的猫叫从马车内传出,还伴随着瓷器碰撞的声响。
马车内四角放着取暖的小炉,桌上细火温茶,温度竟让车内的人热的起了一层薄汗。
楚蘅芜不耐的靠在软垫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外衫被她褪至肩膀,露出精致的锁骨及白嫩泛红的肌肤,墨黑如瀑的长发披在肩膀,随着她的动作垂落而下,遮掩了红透的半张脸。
“公主醒了?”
“嗯。”她音调不太稳,仿佛含着珠子,粘粘糊糊,听的人心跳加速。
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中男子胸膛温热,吐出的气息密密麻麻喷洒在她的脖颈,鼓起青筋的大掌箍她的细腰,将她周身都染上他独有的墨香。
脑中的思绪被刚刚的梦搅成了浆糊,明知道梦中的男子如今应当在大理寺当值,楚蘅芜却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翻雪在她怀里翻了个身,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脖颈间扫过,才将她思绪唤回。
刚刚的梦太过羞耻,楚蘅芜微微侧头,尽量将自己思绪抽离。
绿倚将温好的梅子茶倒进瓷杯里,看到她那样的媚态不由得脸颊微红,低声道:“公主还是将衣裳穿好吧,外面寒冷,要是病了可怎么办?”
楚蘅芜是早产儿,自小身体便不好,冬天要是受了凉就及其容易生病,好在宫里调养的好,这几年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绿倚为她穿好衣裳,又顺手熄灭了桌上的茶炉。
楚蘅芜摸着翻雪柔软的毛,有些烦躁的问:“靳将军和严世子什么时候到?”
“据说已经过了城郊小重山,应当马上就到了。”
闻言楚蘅芜打起精神,想到前不久传回的消息,道:“听说这次勾戈被驱赶到了莫黎河,这一战,起码能保边境百姓数年安居乐业。”
勾戈是位于大业以北的游牧民族,骁勇善战,时常和大业边境产生摩擦。
两年前勾戈主动挑起战火,靳重光奉命出征,与之同去的除了他的亲卫,还有镇国公世子严明元。
他们三个从小便认识,只不过严明元为人幼稚,时常喜欢捉弄她,因此她与靳重光更加亲厚些。
“两年未见,也不知道他们变了多少。”楚蘅芜看着不断舔自己指尖蔻丹的翻雪,语气有些怅然。
“可能会变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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