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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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下人们抬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之上盛放着一只只色泽剔透的琉璃杯。佳酿上桌后,在座的众人举起放在鼻前轻嗅,而后置于唇边抿了一口。
“好酒,真是绝世好酒!只此一口,下一刻赴死亦足矣!”
其中一人声如洪亮,发出慨叹,其余人听后也纷纷称赞,简直把酒盏内的酒夸上了天,似是时间绝无仅有一般。
穆澜见状,抿了一口,轻嗤:“浮夸。”
他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因为这酒水确实一般般,甚至连中等品次都算不上。
声音不大不小,坐在上首的青松先生和他旁边的郁棉能听清楚。
果然,青松先生的脸霎时便黑了,盯过来的眼神令人胆寒。
奈何穆澜不仅不怕,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侧眸轻笑一声:“我说错了么?”
他当然没说错。
其实在座不少人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此宴目的本就不在饮酒,而是为攀附、巴结郁棉所设,郁棉又有意让青松先生来承办,故而这酒水即便再差,也得说好,否则驳了青松先生的面子,无异于连着打了郁三公子的脸。
但穆澜可不顾及谁的面子。
在坐的一人似是以为逮到了向青松先生和郁棉示好的机会,握着那只琉璃杯,起身就向着穆澜走来。
“你品不出这绝世美酒,只能说明你没见识,俗气,这佳酿啊,恐怕连狗来了嗅上一嗅都得醉生梦死三日,果然是人俗见识短。”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整个厅内顿时满是哈哈大笑之声。
那人的意思就是穆澜连狗都不如。
但穆澜不仅没生气,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说的不错,这酒狗嗅一嗅都得醉,舔一舔那更是赞不绝口。”
那人笑不出来了,脸色大变,也不装了,直接指着穆澜破口大骂:“你个病鬼,说谁是狗!”
“谁对这酒赞不绝口,我就说谁。”
“你!”那人在人前失了颜面,只能通过辱骂穆澜来找补回来:“畜生都尝得出的美酒你尝不出,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依我看你也别上桌了,将门外的狗换进来都比你懂得赏味!”
穆澜瞥着眼前这个恼羞成怒的人,表情渐渐冷下去。
还好今天面对这番场景的是他,若是换作从前的穆澜,真有可能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这些人自以为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就敢称才俊,也是在白水镇这种山旮旯里了,若是出了这地儿,哪里容得下他们作威作福。
而且这些人都以郁棉马首是瞻,只要郁棉不开口,他们只会愈发嚣张。
穆澜捏紧手中的酒杯,刚启唇,就有一道声音抢先一步。
“粗俗。”
那人一愣,穆澜也一愣。
谁也没想到储绥会在这时候开口。
储绥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对方瞬间被点燃,面上露出凶色:“你说什么?”
对他欲喷出火的目光,储绥视而不见,神情淡淡,并没要答他的意思。
见他不回答,男子更是羞恼,声音扬高:“我问你说什么!”
“说你,攀附风雅,鄙陋不堪。”
储绥话音刚落,男子的拳头就重重砸在桌案上。
穆澜在一旁掩唇轻笑:“哟,怎么还急眼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莫名的默契,对面的男子急的跳脚,这一场闹剧却被郁棉尽收眼底,却仍未发一言。
储绥神色如常,相较起来,对方急地上蹿下跳的模样,倒像只猴似的滑稽可笑。
男子立在案前,恨得牙痒痒,见储绥端起茶盏淡然自若的放至嘴边,在情绪挑唆之下一把夺过茶杯。
下一秒,就在众人震惊又错愕的目光中,朝着储绥的头顶,倾倒而下。
穆澜这病秧子,再怎么说也是穆结善的儿子,穆家家财万贯,他是不好得罪,但储绥不一样,一个穆家赘婿,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欺负他没人会替他出头。
大家眼睁睁看着一杯热茶就这样倒完,褐绿色的茶叶落在他的发冠上,水煮顺着他的发梢,贴着脸庞滑落,打湿衣襟。
但是无人出手阻止
有人是觉得事不关己,有人是觉得做得有些过了但敢怒不敢言,也有像穆澜一样的,双手抱臂等着看戏。
他不过是随便出手,推波助澜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郁棉站了出来,对储绥施以援手,并斥责方才那人的所作所为,把他驱逐出宴会,然后储绥欠了郁棉人情,感激不尽,两人正式结交。
储绥被泼了茶水,仍旧一副沉稳自持的模样,对比之下,相形见绌,男子愈发气极,夺过储绥面前的酒杯,眼看又要泼。
郁棉见状,眉头一蹙,刚要站起,便想到方才储绥和穆澜唱双簧的场景,顿时止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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