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花(尾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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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琰从谏如流,既然带不走邹槐,干脆留下吃饭。

    “邹槐当年上岛,只说自己是个孤儿,师父见他可怜便收了,他天资一般但胜在刻苦,学成离岛之前找人刺了岛上特有的黑尾毒蜂在手臂上。”白泽琰边吃边跟大家讲起了邹槐的身世,“师父生辰他还回来过一次,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尚辰吃饱了,放下筷子,吩咐茶饭博士沏壶茶来:“邹槐确实父母双亡,父亲早年病故,母亲在他七岁那年被邻居侮辱,悬梁自尽,他学艺便是为了替母报仇。”

    “既是替母报仇,为何又要做这等事呢?”李靥不明白。

    “据邹槐自己交待,他学成归乡,本想手刃仇人,却不想仇人半年前已经去世,而且街坊邻居皆说此人忠厚老实,是个好人。”

    “他侮辱了邹槐母亲,算什么好人?”

    “话虽如此,但当时邹槐年幼,又无证人,加上地方官员不作为,案子也就不了了之,那邻居被判无罪,多年后得一个好人的名声,邹槐气不过,心中便起了邪念。”

    邹槐学艺十年,回家后见仇人已死,而且还落了个好名声,不由得气愤难当,当晚便要将他挖出来碎尸万段,不想被村民发现,双方起了冲突,他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几个月后卷土重来,化身采花飞贼,□□盗窃无恶不作。

    因他父亲生前是个花匠,所以他便以花匠的名义,从家乡一路往东京城来,沿途作恶数十起,直到前几日被擒获。

    “邹槐武艺一般,轻功却是极佳,若那日不是遇到尚少卿,只怕还是擒他不得。”唐君莫一边说一边生气,“他说什么因为恶人不会受到惩罚,所以便不做好人了,全是屁话!若当真气不过,大可找当年判案的官员报仇去,为何要伤害无辜女子?说穿了就是骨子里坏!死不足惜!”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一拍桌子:“叶子!”

    “哎哎,我在呢。”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叹息的李靥被他吓一跳,连声应着,“干嘛?”

    “后日公审,你可要去作证人?”

    李靥很坚定:“我一定去!”

    “好!你去了不要怕,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定要好好指认他,若是有那敢说闲话的,我就抽烂他的嘴!”

    尚辰昨日托了李栀去问她,今日还未得到答复,见她如此说,既欣慰又有些担心:“赵家可乐意?”

    “我与哥哥说好了,无论他们乐不乐意,我都是要去的。”

    尚少卿点点头,眉头微锁,有些疑惑,照理讲赵家是李靥未来的夫家,提起时就算不是满脸娇羞,也应该是温婉恭谨,为何她语气冰冷,一副急着撇开关系的样子呢?

    唐君莫提问:“赵家是谁?”

    吴思悠抢答:“我知道,是叶子的未婚夫!”

    “哦哦,甭管他,叶子你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唐君莫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负责任,于是找补,“万一闹崩了,小爷我娶你!”

    话音未落,本来坐得稳稳当当的凳子咔嚓一声碎成几段,他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

    李靥本来被他胡说八道的脸都红了,这会见他摔个屁股墩,乐得直拍手:“让你乱讲话。”

    “好好的凳子怎么碎了?姓白的是不是你踢的?”唐君莫爬起来,觉得一定是白泽琰搞的鬼。

    “定是你太重把凳子压坏了。”尚辰悠哉起身,“好了,歇晌结束,回大理寺。”

    他说着偏头看身边乐得前仰后合的小姑娘:“送你回去。”

    白泽琰被唐君莫揪着不放,觉得这家伙大约是个傻子,凳子明显是被尚少卿弹过来的一枚铜钱击碎的,却赖在自己头上。

    赔偿了损坏凳子的钱,白泽琰说要去买些东京城特产带回聚星岛,吴思悠自告奋勇给他当向导,唐君莫也要跟着一起,李靥本来也想去,可她惦记着自己那一百遍罚抄,于是跟尚辰一起上了马车,回家。

    马车悠悠拐过几条街,停在李府门口。

    李靥起身,车帘一挑就要往下蹦,身子还未完全探出去,外面就响起一个甜腻腻的女子声音:“是表嫂回来啦?”

    那声音甜美,听在她耳里却是阴冷,内心的恐惧如倾巢而出的虫蚁般瞬间爬遍全身,她下意识放下车帘,护住自己小腹,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

    尚辰见她猴里猴气的样子,担心不小心摔了,便一直跟在后面护着,谁料这小姑娘人都要下车了却突然缩回来,一下撞进他怀里。

    车厢矮小,他本就弯着腰,冷不防被她大力一撞,两人一起倒在车里地板上。

    “……!”他心头狂跳,沉下脸来刚想问怎么了,却见怀中人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一惊,试她额头,“不舒服吗?”

    李靥不说话,只一味护着自己小腹,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声音她认得,惊慌中仿佛又有染了凤仙花汁的长指甲向她抓来,那碗要了她性命的药,便是这声音的主人亲手灌下去的!

    “靥儿?”尚辰慌了,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人在他怀里,却冰凉透顶。

    车外甜甜的女声愈发近了,转眼就到了车帘前:“是李靥表嫂吗?我是赵南叙赵少监的表妹温若蕊,听说表嫂前几日遇险,若蕊特来探望。”

    尚辰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抖得厉害,他双手向后撑起上半身,由着她靠在自己胸前,低了头轻声问:“若不想见,我便打发了她。”

    李靥摇头,有些事情是要自己面对的,虽然她怕的要死,可若这关都过不去,还谈何自救改命?

    她咬咬牙爬起来,掸掸自己身上的土,又给尚辰拍打了几下:“方才不小心摔倒,义兄莫怪。”

    她语无伦次想要掩盖过去,尚辰没说话,默然起身坐回去,顺手给她将衣角理平。

    如此失态定是有事,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是表嫂吗?”声音又起,李靥干脆直接将车帘完全打开,居高临下看着来人。

    车下是温若蕊,一如前世精致的妆容,身段婀娜妖娆,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梳少女发髻,着粉色衣裙,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

    她就站在车外不足一步的位置,见车帘直接被拉开,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往车里张望,最后才将视线转到李靥身上,笑道:“表嫂。”

    晌午阳光正好,还有些秋蝉鸣叫,李靥攥紧车帘,浅浅一笑:“我尚未出阁,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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