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永遇乐、声声慢作业+青蒿素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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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的镜鉴从来以血泪铸成,那样沉重却又那样容易被忽略。或许我们本不该说那么多历史,但辛弃疾也好,李清照也罢,都是历史中的人物,是当时的历史熔铸了他们的血泪与词章。幸得春风词笔,犹有愁思不平,流响后世。

    李清照的悲哀,实际是两宋之际所有人的悲哀。后来的后来,山河破碎风飘絮,各人身世也如雨打飘萍般浮沉无依。“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樱桃进士蒋捷遗憾的,哪里仅仅是流逝的光阴?

    我们有幸在词里看到了李清照挣扎的灵魂,痛她所痛,哀她所哀。也便记取了她的惆怅,她的心性。】

    楚棠说得认真。

    【当年,李清照同丈夫赵明诚回到青州老家,筑归来堂,以示归隐之意。归来堂,取自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她又取文中“审容膝之易安”一句,为自己取字“易安”。进一步表明自己自己的安恬闲适之意。

    彼时夫家深陷党争风波,公公赵挺之病卒,赵家难在京师立足,青州旧居的生活不复昔日优渥,可李清照却恬淡自处。

    “易安”二字,是她的明达,也是她的心中所愿。

    可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不过只是她波折人生的序幕而已。她叫易安,而,时代浪潮的翻覆下,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是“难安”了。】

    略带叹息的声音下,是忽然动起来的画面和随之而起的悠长歌声:“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一个字一个字如珠落玉盘,又似雨打梧桐滴滴敲在众人的心上。歌声里,那耀目的女子衣衫轻薄饮酒行舟藕花深处,归来于灯下吟一阕记游佳篇;

    她朱唇轻点良人相伴漫步灯火阑珊,换得一二金石字画细细赏玩;她劳燕分飞良人痛别,她乱世浮沉不得安息,她独上小楼满怀愁绪一潸然,却只怪花色残......

    一切的吟唱,一切的咏叹,都凝结在一个背影、一本泛着沧桑的《漱玉词》。

    歌声消散,李清照久久不能回神。那是她未曾经历的波澜壮阔的一生,那是她不曾获知的跨越千古的惋惜惦念。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后人通过她的诗文试图触碰她的灵魂,又用一段段亦古亦今的文字试图与她交心,知音千载,不外如是。

    她提笔,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刚刚吟唱的词句一一抄录,也算成全一段心神交汇。

    东晋。

    陶渊明浑浊的眼中隐有水光闪过:“李清照有易安之性,命途却与她难安一生,上苍何其残忍。”

    唐朝。

    李白对这个与自己同姓的小辈又是欣赏又是心疼:“明明身处繁荣之邦,却遭如此离乱,宋朝真是......唉!”

    尚在盛世的诗仙无法想象“茫茫走胡兵”的安史之乱,自然也无法想象异族入侵、江山倾颓的宋朝,锦心绣口的诗人第一次无言,烦闷地灌下一杯酒。

    晏殊欧阳修范仲

    淹苏轼等人别开眼,既怜后辈遭遇,又痛宋室江山。

    另一边,卓文君班昭蔡琰上官婉儿薛涛个个叹息,她们最初还不服这“千古第一才女”的名头,自忖己之才思不亚于李清照,可才思笔力或有比肩之机,情志之厚重却如何企及?就像水镜说的,李清照是在用血泪写词啊!让她们如何比得过?

    一众女儿低眉:“虽是如此,却幸无此笔。”

    唯求安平世。

    坊间,许多倡优歌伎默默将刚刚那首歌的歌辞和旋律记了下来,即使这首歌中的唱法与她们所习惯的有许多不同,她们却还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给那位才高疏阔、一生动荡的女子送去一些感佩与安慰。

    更有女子深感于李清照的家国大义慨然情怀,将之作为自己一生操行的榜样。很多女童也自发学起了李清照的诗词,明清两代的《漱玉词》果然更难寻了。

    【诗言志,词为心。说到这里,大家心中一定也有很多感慨吧!

    那么,除了常规背诵之外,我们这次的作业就是——请大家以“幼安,我想对你说”或“易安,我想对你说”为主题,写一段文字,表达你对辛弃疾或者李清照的独特的感受。

    二者任选一位就可以了哦~

    这堂课就讲到这里,请大家积极完成作业。喜欢的话一键三连,我是楚棠,我们下节课再见!】

    水镜结束,众人沉默了一下,或多或少都松了口气。一首《永遇乐》,一首《声声慢》,承载了两宋几乎一大半的历史,其信息量之大还需要他们进一步揣摩和吸收。尤其是宋朝,诸代皇帝和大臣简直人人自危,油然而生一种紧迫感。

    汴京。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撑着座椅站了起来,极为郑重地点上了水镜上的大拇指按钮,发自内心地感谢这来之不易的机缘,随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就水镜中提到的问题和文武大臣商议起来。

    秦朝。

    嬴政向李斯招了招手:“先前说的诏书可拟好了?”

    优秀打工人李斯一秒get老板的意思,知道对方问的是之前亲口给辛弃疾颁下的诏令,连忙道:“已经拟好,陛下请看。”

    说着,李斯从袖中拿出拟好的诏令呈与嬴政。嬴政接过端详一番,郑重地在左侧印下印玺,点下水镜上的“提交作业”,然后将诏令的文字一页对准作业提交的区域。

    只听“嘀”的一声,诏令上的内容原原本本出现在了水镜上,帛书变成了白底,连古朴的秦篆也变成了后世常用的简体字。

    “便把这诏令当作此次的作业吧!”

    李斯正再一次为屏幕上秦篆与简体字的对应关系感到惊叹,听到嬴政的话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

    “辛弃疾毕生所求唯君王一,光复河山,陛下以此诏令示他,恰可慰千载壮士心,陛下仁圣。”

    其他人一听也明白了自家陛下的用意,纷纷恭维。嬴政本人对此不置可否,爱才惜才是人君的本能,可惜宋朝的皇帝不做人,好好的国之肱骨要这么折

    磨,看得他一肚子气。他们相距的时代太过遥远,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宽慰忠良了。

    嬴政鲜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刻。

    汉朝。

    刘邦用直白的语言给辛弃疾好一顿夸,其中夹杂着对宋朝皇帝与异族的若干辱骂,因为用词太过难听被系统判了好几次违规,把这位高祖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

    武帝朝。

    刘彻也将自己为辛弃疾拟的诏令提交了上去。另一边,少年霍去病咬着笔头认认真真写下自己想对辛弃疾说的话,为卫青也表达了对辛弃疾的敬佩与隐晦的同情,并衷心地祝愿他可以马踏中原手刃寇敌。

    唐朝。

    李杜王孟等诸位诗人也纷纷开始了自己的创作,或是次韵,或是直接咏叹。

    皇宫里,李世民毫无例外也发出了一篇诏令,顺便还声情并茂地写下一篇赋,表达对辛弃疾的英雄相惜之情。而长孙皇后则将李清照作为自己的表述对象,一边哭一遍写。

    武周。

    武则天亲自为李清照写了一首词,并流露出斯人若在,愿求取卿为女官,与婉儿左右为辅之意;

    上官婉儿则表示诗词知交情在千古,希望她可以秉良志述辞章,又惋惜她乱世飘零半生孤苦,祝愿她来生能在安平世。

    不少女子也在作业里表达了要向李清照学习的意思,从李清照的身上,她们也看到了女子名传千古的可能,李清照的经历故然让她们同情,可她的才情、她的坚持也像一道光一样照亮了她们,给予了她们沉沉夜幕下的一丝破晓。

    哲宗朝。

    端王赵佶最终被缢死,他怯懦又自私,始终不敢做个了断,甚至恶向胆边生妄图逃跑,赵似一万个看不起他,让人将他制住当场缢死,随后便去向哲宗复命。

    宋哲宗听到消息后沉默一瞬,点点头将赵佶从宗室除名。不在宗室自然不能葬入皇家,赵佶的尸体被一些怀恨在心的人扔在了城外的乱葬岗,被野狗野鸭吃食。

    徽宗朝。

    宋徽宗民心已失,断然是当不得皇帝的。他被禁在了深宫之中,看守的宫女恨极了这样懦弱以女子抵罪的君王,始终对他横眉冷对。

    宫外把守森严,几乎没有人来和他多说一句话,宋徽宗从一开始的暴怒到后面的状若癫狂、浑浑噩噩,俨然已经与暮年的齐桓公一般结局。

    南宋。

    因为岳元帅的事迹,秦桧等人被起坟鞭尸,岳王墓前跪着的铜像每天都接受着不同人的拳打脚踢,他们的后人恨不得隐姓埋名再不出去,因为一出去除了被骂,甚至还有被打的风险。

    皇宫里,在宋孝宗有意无意地忽视下,太上皇赵构再也没法悠哉悠哉地享清福了,水镜的鄙夷表明他已经失了后世民,同时也失去了天幸,这样的太上皇,已经不值得他们尊敬了。

    宫中是势利的地方,赵构的待遇逐日递减,他向赵眘发脾气,却都被赵眘四两拨千斤地挡回来了,后来赵眘甚至干脆不见他,前朝为了北伐忙作一团。

    皇帝的态度表明一切,于是,奢华的太上皇寝宫逐渐变得萧条起来,开始向冷宫趋近。

    慢慢地,有人总能听到冷宫里传来凄厉而又癫狂的叫声,有大着胆子的宫女太监悄悄去听上一嘴,便能听到他们的太上皇一会说着太祖饶命一会儿说着金人爷爷饶命,一会儿大喝岳飞岳云以下犯上,一会儿又叫道都是秦桧的错要报仇就去找秦桧云云。那模样简直就像......被鬼缠住了一般!

    宫女太监们一边心惊地抛开一边脑子里出现了“报应”两个字,顿时觉得自己若还对里面的太上皇有一点照顾简直就是违背太祖、对不起忠良的岳元帅了,于是纷纷消极怠工,连赵构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发现时连尸体开始腐烂了。

    据当时不知名作者记下的孝宗朝杂谈,时太上皇构薨逝,帝孝心仁厚,欲循祖制葬之于帝陵,入祖庙,然夤夜梦太祖声色俱厉,疾言宋室罪人不可入祖庙,亦不可列于皇陵。

    帝稍疑,而归葬之日陵始崩,而祖庙神牌不受。帝始信太祖托梦之言,议之于文武。文武皆言祖宗之意不可违、天命所示不可阻,故简礼仪,白葬之,不加修整,亦不享祭祀,经年而成平土。

    北宋。

    一个旬日的午后,李格非堪堪从宫里出来,甫一到家,便看到了书桌上的拜帖。李格非眉目微凝,听管家讲明原委,沉吟片刻,拿上拜帖便去了李清照的小院。

    李清照正在屋内读书,水镜的宣扬让她名声大噪,每次出门都会引得一群人围观,连宫中的皇后都曾单独召见于她,李清照深知现在的自己不宜外出,只在府中攻读,或是写些抗金的诗词,又有意无意泄露出去,以启发民智。

    丫鬟前来禀报说老爷来了,李清照放下书迎了出去:“爹,您回来了。”

    李格非点点头,进得屋来,从袖中拿出拜帖,边道:“为父便不同你兜圈子了,你且看看这个。”

    李清照接过打开:“这是...赵公子的拜帖?”

    李格非点头:“递过好些次了,今年日在朝堂遇上赵大人,言语间多有暗示。你也知晓,为父先前确是有几分心思,但如今......我且问你,你是个什么想法?”

    李清照眨眨眼:“爹的意思可是凭我做主?”

    李格非半开玩笑着道:“你的主意最大!”

    李清照忍俊不禁,随即将拜帖合上,正色道:“女儿认为,这拜帖还是回绝了好。”

    “怎么?”

    李清照挑眉,有些许俏皮,用霍去病曾经的话答道:“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李格非哈哈大笑:“我的女儿果真是个巾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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