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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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软,但景峥似乎总是有一句话就把她惹毛的本事。比如现在,他居然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在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女人忍住脾气跟他解释:“不是,就是那个风筝纹身,你轻易不叫别人碰的。
”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景峥回答得很快,“既然不记得的话,那就是没有。
” 说罢,他又抬了抬自己的右手。
“……” 程雾宜没办法,于是垂下眼来,帮他戴手腕带。
中学和大学时期的程雾宜是有刘海的,气质里展现的更多是份不谙世事的清纯感。
现下她褪去那份青涩,容貌里的美丽更加具有攻击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给人震撼的惊艳感。
她的栗色长微卷发轻轻垂下来,那一瞬间,景峥忘了克制,伸手帮她轻轻挽起头发。
她的眉毛天生就是新月形状,漂亮的狐狸眼睫轻轻颤动,动作轻柔。
手被她温和地握着,她的手凉,挽发的时候景峥装作不小心故意碰了碰她耳朵。
她的耳却是烫的。
头发被景峥撩起来的那刻,程雾宜也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
男人的手指所过之处似有电流划过,那一瞬间,她的大脑有些空白。
“谢谢。
”她仓皇对他说,尴尬地自己挽了挽另一边的额发。
景峥没有收回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过了很久很久。
“很高兴认识你。
”景峥说。
“……”程雾宜怔了有好一会儿。
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不记得她了,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女人拍了拍手腕带。
“系好了。
” 还没等景峥说话,住院部另一头就传来响动。
两人同时扭过头去看,只见鲁健带着一群男护士,一身狼狈地从走廊尽头那间病房走出来。
鲁健身上的白大褂从背后被撕烂了一个大口子,手上也有伤。
后面几个男护士也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师兄。
”程雾宜小步跑过去,关切道,“出什么事儿了?” 鲁健啐了一口,骂了一句脏话:“别提了,刚收进来的那个男人躁郁症犯了,我操,我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他,差点把老子裤子给扒了。
” 看着鲁健现在的样子,大概也能判断出刚才的情状有多危急。
南大一院精神科只是综合性医院的一个小科室,更注重诊断而非诊疗,于是程雾宜建议道:“要不联系康宁医院那边,给他办转院,那边是专业性的医院,应该比我们有经验。
” 鲁健点点头,仍在喘着粗气:“但都这个点了,左不过也得等明天。
”他侧眼看见景峥,脸上立刻又谄媚起来,“阿峥,你怎么在这儿?” 程雾宜解释道:“他下午刚做完MECT,我见他一个人,就把他领回来了。
” “那既然师兄你来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女人说着就松开了景峥的手。
她没发现那一刻景峥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好的,那谢谢阿雾啦!”鲁健说着,就走到了景峥身边,要带他回病房。
但男人没有动,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程雾宜。
“师兄,景峥的意识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下。
”程雾宜很有礼貌,又对景峥说,“景峥,这个是你的管床医生,你可以信任他。
” 她的语气又轻又软,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孩子。
“你要走了吗?”但是他只是这样问她。
程雾宜嗯了一声。
景峥:“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程雾宜:“……” 男人眼睫微闪,投下一轮阴翳,主动走到鲁健身边。
“好,我会听话。
” “……” 直到景峥的背影和鲁健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程雾宜才收回视线。
电梯旁步梯的门没关,风从步道的窗户吹进来。
电梯这个时候到了,电梯的门开着,程雾宜的长发被风吹得乱飘,她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最终还是走进了电梯。
一楼的咖啡厅还在营业,这个晚饭后的点,正是白班夜班、门诊急诊交接的时候,不少值夜班的医师都会选择在这个点买杯咖啡上工。
收银台前这时候排起了长龙,程雾宜排在队尾,正好碰见了也过来买咖啡的蒋平章。
蒋平章今天也是夜班,两人随意聊着天。
程雾宜买了杯冰美式,蒋平章点了杯拿铁。
“降温了,阿雾你还喝这么冷的啊?”男人说。
程雾宜灌下一大口美式:“这个最提神,习惯了。
” 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她一边在医院实习轮转,一边在病房照顾父亲。
那个时候程大有几乎对各种靶向药都有了抗药性,即使有梁叔在身边,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一有空就往病房跑。
她当然买不起现在手里这种精致的手磨咖啡,可连轴转又实在浪费精力,就会去买超市买最便宜的速溶美式,久而久之,她也只喝美式这一种咖啡。
咖啡厅旁边就是内科病房,程大有曾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段时间。
路过的时候,程雾宜朝门口布告栏上贴着的各式各样的通知海报看了一眼。
新一期的新药志愿者招募公告又出来了。
公告右下角写着合作的医药公司,是国内响当当的一家制药巨头。
“平章。
”程雾宜细细读着公告,“我爸爸那一期的赞助公司,查得到吗?” 一般这种试药的项目,都是有医药公司牵头,然后一些注重社会责任感的公司,也会投入些资金,就跟做慈善差不多,也是宣传企业的一种手段。
比如现在内科病房门口张贴的这期布告,除了主研发的制药巨头,还用大红字写了财政支持是风投圈正红的一只ESG基金和一家老牌互联网巨头。
但是奇怪的是,程大有那一期的试药项目,除了合作的医药公司,查不到任何出资公司的名字。
蒋平章本来还在平静地喝着拿铁,听闻突然呛了一口。
拿铁从他嘴里漏了一身,他狼狈得很,慌乱地擦着白大褂:“阿雾,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雾宜平静道:“我查了我爸爸参与试药前后几期的公开募集书,所有信息都是透明的,也很完善,但偏偏……我爸爸那期……无论从哪里来说都有点不一样。
” 程大有试药的那期项目不是那种新型或者疑难的肿瘤病症,而是各种大类肿瘤,资助公司资料那里,也只简单地写了略这么一个字。
“也不排除有些公司就是想要做好事不留名啦。
”蒋平章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程雾宜心想。
但现在父亲已经不在,就算她想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
于是她也没再纠结,只看着告示栏发呆。
南大一院住院部是天井回廊式设计,从内科大门这个地方,正好能看见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进来。
他们有的扛着摄像机,有个拿着话筒,应该是记者或者是电视台的主持人。
其中一个记者模样的人,看见他们,走过来问路道:“医生,请问十楼怎么走?我们没看到电梯。
” 蒋平章热心道:“从咖啡厅那边绕过去,停偶数楼层的电梯在天井另一边。
” 一行人说了谢谢,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程雾宜心思还完全停留在内科的布告上,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
直到他们两人也准备回去上班,程雾宜按电梯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她按着电梯上的数字十,眉心紧紧蹙起,艰难地问蒋平章道:“那群记者刚刚问是去几楼?” 蒋平章:“十楼啊,这才过几分钟啊阿雾,你这就不记得了啊?” “……” 程雾宜也要去十楼。
而十楼,是精神科的住院部!!! 想起景峥刚入院时周起岑的担忧和叮嘱,程雾宜心骤然揪起来。
Tism现在正当红,像是程雾宜这种对科技完全不感冒的人时不时都能刷到它的相关新闻。
外界现在对Tism任何相关的新闻都很狂热,她不敢想,如果景峥的病情被曝光,又会掀起多大的波折。
叮咚一声,电梯终于到了十楼。
“阿雾,你怎??”蒋平章话说到一半,程雾宜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景峥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程雾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过。
撞开病房的门,靠门的爷叔正在偷着抽烟,看见程雾宜赶快手忙脚乱地藏烟盒。
程雾宜没有心情在乎别的,飞快地跑到男人病床前。
景峥坐在病床上,他的样子还是有些空洞苍白,但已经开始重新工作。
床头柜上放着台电脑,上面是程雾宜看不懂的一些代码,应该是在跑程序。
而男人自己手上拿着笔,正在白纸上涂涂改改着什么。
看见程雾宜,景峥眼神滞了一瞬,还未开口,手就被女人紧紧握住。
她的手还是很冰。
明明刚才,他已经给她暖热了的。
“你跟着我。
”程雾宜拉着景峥就要往外面走。
男人听话地被她牵着,但是没有动。
程雾宜急了,她转身,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快要倚在他身上。
“你认识我的,我叫程雾宜。
” 男人挑眉看她。
“我们以前……”程雾宜舔了舔嘴唇,“曾经非常要好。
” 这句话落下,男人眉眼明显抖动得厉害。
他嗯了一声,带着清楚的颤声。
但程雾宜一心只想带他出去,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情绪的变化,只是说:“所以,请你相信我。
” 这回,很快地,男人淡淡笑了。
好像不再害怕被她看穿,那双桃花眼里有很放肆的宠溺和无限温柔。
“程雾宜,没有不信你过。
”景峥看着她说。
作者有话说: “没有不信你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