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谁敢立教称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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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语。 ————</p>

    蛮荒天下。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游历队伍,古怪神异凡俗兼有。蛮荒的无名氏,作那领路,作为唯一的本土人氏,带着一帮外乡人游山玩水,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由他带路,可以省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队伍气氛还挺融洽 ,反正本就无冤无仇的,无名氏就当是结下一份可有可无的香火情了,说不得将来哪天去了青冥天下,就要投靠他们,好歹有个落脚地。 在蛮荒这边,往往是交了一个山上朋友,就会无缘无故树起一片敌,这点倒是跟浩然天下的山下官场差不多。 就是不知遍地道官的青冥天下,又是何种光景。与张风海并肩而行的无名氏,瞥了眼身后队伍,笑了笑,既然好奇,一去便知。 青冥天下这拨属于自立门户的私箓道士,祖山闰月峰,地界辖境极小,不过是祖师堂所在的山头,外加一条弱水中游。 宗主张风海,是一位新十四境修士,新取的道号很土气,“泥涂”。 副宗主兼首席供奉,陆台。 陆台屁股后头,还跟着一条被他取名“陆沉”的土狗。 浩然天下的书院贤人李槐。本是最普通的一个,在这支队伍里便显得十分异类了。 陆台就走在李槐身边,问东问西,反正话题绕来绕去,总能跟陈山主、隐官扯上些关系。 无名氏感慨道:“实在好奇,那位鸦山林师到底有多强?” 张风海说道:“杀力之高,我只能说不能以寻常十四境视之。” 无名氏点头道:“于我辈武夫而言,这几乎是能够得到的最高评价了。” 张风海疑惑道:“前辈内心始终以武夫自居?” 无名氏笑道:“私心使然,武道一途,毕竟不比修道炼气,坐断津流的老天爷,数量要少些,机会自然就更大些。”张风海虽然跟着位无名无姓的蛮荒远古大妖相处不久,却觉颇为投缘,事实上,无名氏何尝不是如此,必须反复暗示自己静观其变,才能不让自己一个冲动,就 投了张风海所在宗门的金玉谱牒。缘聚缘散如潮起潮落,潮退时何等悄然静谧,潮起时何等气势磅礴。 无名氏稳了稳心神,直截了当问道:“道友如今算是攒够了道行,功德已满?”既然对方敢有当面此问,张风海便愿意回答这种比较犯忌讳的问题,直白无误给出答案,“尚有一劫要渡。脱身烟霞洞之际,与道祖有过约定,我需要参加三教辩 论。一劫才刚结束一劫就又起。” 无名氏说道:“论道一场是天大风波,定风波也是修道一场。” 张风海笑道:“决然是此理。” 人生在世,无论仙凡,修道还是不修道,都是各有各的劫数和起运。 “小人”跟着自家命理走,“大人”却被天运牵着跑,概莫能外。 像那扶摇洲如斗城祖师、道号虚君的王甲,便自言有三场刀兵劫要渡,一洲陆沉,宗门覆灭,自身兵解。 宁姚当初离家出走,过倒悬山游历浩然天下诸洲,一直走到骊珠洞天的小镇才停步,也是此理。 无名氏抱拳说道:“那容我小肚鸡肠卖个乖,等到辩论结束,再去闰月峰拜访道友,看看能否借助宝地,选定大道方向。” 张风海点头说道:“趋利避害是天性,不必如何矫情修饰。” 无名氏问道:“那么何谓天心?” 张风海微笑道:“等道友到了闰月峰,小道可以姑妄言之,道友可以姑妄听之。” 无名氏揉了揉下巴,想起一桩烦心事,“白老爷未必肯放行啊,道友走得出烟霞洞,我却未必离得开蛮荒天下。” 张风海说道:“此行本就想要拜访白先生商量一事,想必蛮荒总要个可有可无的退路,一旦大势糜烂不堪,可以存续香火。”无名氏到底是一位修道有成之士,毕竟不笨。瞬间听明白了张风海的言外之意,很简单,如果蛮荒天下被浩然打崩了,甚至白泽竭尽全力,不计代价和后果,也无力弥补什么,那么蛮荒天下就需要一二香火、道种,能够在某地延续光亮,或落地生根,自然生发,有朝一日再返家乡……这就类似剑气长城的飞升城,浩然 天下的南婆娑洲齐廷济和龙象剑宗,以及如今置身于青冥天下的护道人程荃、旧刑官豪素他们。不一样的归途,同样的过程和良苦用心。 无名氏沉声道:“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先行谢过。” 张风海笑道:“‘趋利避害是天性,不必如何矫情修饰。’这句话本就是为我们双方说的。” 无名氏爽朗大笑不已。若是聪明人还有趣,那就妙了嘛。道上缘分一事,委实妙不可言。 他们的对话,十分随意,都没有用上心声言语,李槐这一路听了几耳朵,也只当听了些云雾在天不落地的仙家话。 陆台鬼鬼祟祟说道:“宗主今儿笑脸比平时一年还多了,怎的,月老牵绳,红鸾星动啦?” 师行辕瞥了眼无名氏,她忍不住啐了一声,只觉陆台这个说法恶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吕碧霞惊讶道:“不料宗主能够在这种未开化的蛮夷之地,遇见相谈投机的道友。” 若是张风海真能从蛮荒拐了这位大妖去闰月峰</p>

    ,确是一大臂助。是否可以担任那……护山供奉? 无名氏突然以心声问道:“林江仙跑去你们青冥天下立足,总要有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吧?” 张风海默不作声,心中只是有个猜测,要比先前在烟霞洞内更加清晰,却不好与暂时还不是自家谱牒修士的无名氏一语道破。 白玉京与林江仙,各自等个“陈”? 白玉京等待大掌教寇名的合道成功。 剑气长城的末代祭官燕国等待隐官? 问题在于,后者等到了,又该如何? ———— 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地,见过了郑居中,不虚此行,确定他暂时不会对白玉京出手,陆掌教就可以放心打道回府了,奇功一件! 人逢喜事精神爽,哼着不着调的乡谣小曲,两只道袍袖子摔得比头顶所戴道冠还高了。陆沉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摊开手掌遮在眉眼间,举目望去,竟然远远瞧见一道身影,陆沉踮起脚尖,定睛望去,喜出望外,竟有活人,在此地,谁不是同命相怜的异乡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陆沉脚尖一点,施展遁术,往那道友掠去,不忘开口出声,与对方提醒自己的存在,免得被误认为是心怀不轨之辈,白 白伤了和气。 只见有个年少面貌的修士,明明是那种几近功德圆满的得道之士,却如一截了无生机的枯死老木,在此慢慢腐朽。 修士盘腿而坐于虚空中,手持拂尘,正在做那吐纳课业。 每次呼吸,便有两缕夹杂五色的气机,从鼻孔中喷出,如一条浩荡江河,川流不息。 光凭这一手,搁在任何一座天下,给旁人瞧见了,都要惊呼一声老神仙,仙风道骨。 只是在那蒲团周边,满地灰烬凝聚不散,日复一日,经年累月,铺了厚厚一层。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张蒲团,便是这类灰烬堆积而成,犹如古木年轮,一圈又一圈。 陆沉见对方并不搭理自己,只得伸手挡在嘴边,“道友,道友,能否一叙?” 修士缓缓撑开眼皮子,手背处又有一片灰烬飘落,修士幽幽叹息一声,轻轻呼了口气,那灰烬便飘落在一层蒲团年轮某处。 “道友来此何事?”修士沙哑开口,所说言语,陆沉刚好娴熟,是某地的上古雅言。记起来了,是那碧霄师叔的蔡州道场? 陆沉心有戚戚然,多半是那惹恼了师叔的道友,好像躲哪里都不放心,只好来此避难。 敢招惹碧霄师叔的,相信道行差不到哪里去。 陆沉规规矩矩打了个稽首,“小道陆沉,特来此地拜见前辈。” 修士眼神深沉,扫过一眼年轻道士的衣冠装束,沉默片刻,问道:“那位别号蔡州道人的碧霄洞主,如何了?可有十五?” 见对方说话的口气,中气十足,观其面相,神意饱满,估计是个刚来此地没多久的新人。 在这边待着的,不管根脚道脉如何,多是来此避劫,却要受天磨。 陆沉点头说道:“十五了,刚回青冥天下没几年,就十五了,普天同庆的大好事,白玉京那边都要主动跑去道贺。” 修士闻言道心一震,情难自禁,面露惧色。 再顾不得什么,修士抖了抖袖子,连忙抬手掐诀起来。随着老修士的掐算推演,手指间流光溢彩,光晕层层漾开,显现出诸多妙不可言的异象,修士脸色逐渐阴沉起来,死死盯着这位满嘴谣言的年轻道士,“故意诓骗 ,耗我心神,好玩吗?” 陆沉盘腿坐在不远处,笑问道:“前辈就不顺便算一算‘陆沉’的运势?” 修士脸色阴晴不定,终究归于无奈,满脸疲惫,愈发暮气沉沉,“你到底是谁,有何境界,什么身份,与我何干。” 陆沉点头道:“有道理的。” 那位修士颇为意外道:“不曾想道长也精通技击之术?”陆沉也觉意外,赧颜道:“精通二字,万万算不上,会一点皮毛。没法子的事,常年走南闯北,挣的,都是出卖脚力的辛苦钱,风餐露宿,不懂些拳脚功夫,没有 武艺傍身,路上遇到歹人,剪径的蟊贼,怎么办?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修士点头道:“道长说的在理。出门在外,道理只能说给讲道理的人听,拳脚却是谁都能听的结实道理。” 至于什么靠脚力挣钱,听听就好。不算此地道龄增长,修道三千载云水生涯,见过各色人等,各种脾性,如眼前这位“年轻”道士这般,确是少见。 修士到底喜好清静,便下了一道措辞委婉的逐客令,试探性问道:“既然只是偶然相逢,道长短暂休歇过后,此行去往何处?” 陆沉斩钉截铁道:“觉着饿了就回家吃饭啊。” ———— 落魄山中,先陪着右护法大人一起巡山,白发童子腋下夹着一本册子,一手振臂高呼,“跟着隐官老祖混,一天吃九顿,升官又发财!” 巡视完了集灵峰的后山,分道扬镳,白发童子说要去趟拜剑台,督促爱徒练剑,与小米粒各自抱拳作别,道一声“江湖再会”。 “高徒”姚小妍,哈哈,与师父一般个儿高嘛。 被隐官大人暗赞一声“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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