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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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道:“有位置睡就行了。”苏轼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程之元就住
() 在隔壁了。”
“寻常寝间都是住的十个人(),唯有隔壁住了六个人。”
苏辙甚至给隔壁寝间取了个贴切的名字。
暴发户和他的舔狗们之屋。
史无奈冷哼一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面上浮现出昂扬斗志来:“怎么,那程之元是千年老妖还是那三头六臂?”
“我为何要怕他?”
“正好你们将他说的吓人,我想要会会他,替天行道!”
苏辙虽不想与史无奈住一间房是一回事,可担心史无奈受程之元等人欺负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便陪着史无奈一起去了隔壁寝间。
他们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香气。
他们再定睛一看,原来程之元正带着他的舔狗们,哦,不,朋友们在开小灶了。
用来给学童们学习的书桌上摆了半桌子吃食,有松脯、栗子糕,荷包旋鲊……程家厨娘多的很,每个厨娘各司其职,做的吃食味道自是不差。
原本热闹的寝间随着苏辙等人进来,顿时安静的鸦雀无声。
史无奈却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开口就道:“哟,吃着了?”
说着,他径直走了过去,抓起一把松脯就吃了起来。
他自己吃还不算,还招呼着苏辙与苏轼一块过来吃:“六郎,八郎,你们俩个还愣着做什么?”
“快过来吃啊!”
苏辙:……
苏轼:……
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会过去吃程之元的东西的。
史无奈却抓起吃食直往他们手里塞,更是道:“吃啊,这么多好吃的,他们又吃不完。”
“咱们不吃,这不是浪费嘛?”
程之元这才反应过来,突地站起身来:“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还有,这是我的东西?”
“不问自取则为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偷东西?信不信我告诉道长,将你赶出去!”
史无奈嘴里塞的满满的,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是程之元吧?”
“你们程家不是挺有钱的嘛?”
“你怎么小气成这样子?吃你点东西你都唧唧歪歪的?哪里像个真正的男人?”
程之元:……
前些日子本就有不少人说他小气,他哪里敢随便接话?
还未等程之元想好如何接话,史无奈就放下东西走了。
程之元气的够呛,觉得这人是苏辙与苏轼故意找过气他的。
呵,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才史无奈压根不是存心激他的,他这人就是纯粹的缺心眼,没心没肺的。
一直等到熄灯之前,史无奈才在苏辙的千催完万请中回到寝间。
下午程之元拉着他那几个舔狗好一番商量,早已想好将人赶走的对策。
所以史无奈一进来,就发现大通铺上压根没他睡得位置。
他略扫了一圈,只见程之元身边最为宽敞,便直接将放在桌上的铺盖
() 卷了过去。
程之元正在装睡。
他想好了,夜里故意发出响动吵的这人睡不着觉。
谁知道他眼睛虽闭上了,却很快闻到了浓烈的脚臭味。
他偷偷睁开眼一看,只见史无奈这小崽子竟直接脱了鞋袜上了铺上,史无奈更是四仰八叉的,那双臭脚更是放在他的褥子上。
程之元实在忍不住,厉声道:“你给我滚去洗澡。”
“你的脚很臭,你知不知道?”
史无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
“这叫男人味!”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小道士进来收走了屋内的灯。
疯玩了一整日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程之元等人又是咳嗽,又是故意上床如厕,甚至故意走到史无奈身边喊他的名字,史无奈依旧睡得直打呼噜。
程之元等人只能作罢,想着先养精蓄锐,明日再与史无奈斗智斗勇。
可史无奈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的,程之元等人根本睡不着。
他们挨啊挨,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只听见有人呵斥一声:"不好啦,着火啦!"
这可吓得程之元等人站起来直往外冲。
他们刚跑到门外,却见着外头一片寂静,哪里像是着火的样子?
秋天的深夜,已是寒气逼人,程之元等人冻的瑟瑟发抖才察觉是史无奈在说梦话,连忙回去。
可睡意说走就走,想再次睡着可没那么简单。
程之元等人好生酝酿一番,又要睡觉,只感受到床板一震,史无奈又大声道:“小贼哪里逃!”
“你史无奈史爷爷来啦!”
程之元:……
他累了。
他再也不想捉弄是无奈了。
他只想好好睡个好觉。
翌日一早程之元等人是眼睑下一片青紫,哈欠连天,一上课就收到了风清子的严厉批评。
接下来几日,程之元等人都是如此。
如今想要睡个好觉,对他们来说已是奢望。
夜里睡不好,白日里没精神,他们的功课自然是一落千丈。
苏辙与苏轼在冰糖葫芦的诱惑下却是进步明显。
原因很简单,他们每次去张易简道长院子里做冰糖葫芦总要与他打个照面的,先生与学生在一块也就只能说说学问上的事儿L。
若是张易简道长一问,他们一个一脸茫然,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去的。
这一日,张易简道长再次问起苏辙今日功课时,苏辙不过略有些卡壳,就遭到了苏轼的严厉批评:“八郎,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方才文章背的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到了张道长跟前就卡壳了?”
“你可不能和史无奈一样。”
“我们得好好表现,万一下次再有什么好吃的,要借用张道长的院子,他不肯借给我们了怎么办?”
说着,他更是压低声音道:“往小了说,张道长院子里的石榴马上就要熟了,我们表现不好,他不给我们石榴吃怎么办?”
苏辙:???
合着他一点都不能藏拙了?
他只能强撑着笑道:“是,六哥,你说的极有道理!”
被点名的史无奈正撅着屁股专心致志盯着炉子上的小锅。
他瞅见黄糖终于咕噜噜鼓起了泡泡,扬声道:“快,八郎,好了,好了,快把山楂放进去!”
小孩子的快乐永远那么简单,做做冰糖葫芦,吃吃冰糖葫芦对他们来说就很快乐了。
三个人正在叽叽喳喳说着话。
苏辙就见到风清子端着一个汤碗走了进来,很快,他透过窗户看到张易简道长坐在桌前吃面。
苏辙与张易简道长虽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却也有几分了解张易简道长的性子的。
他一向与学童们一同吃饭,从不开小灶。
他觉得有些不对,便迎了出去,正好见到风清子走到门口,忙道:“风清子师兄留步。”
说着,他这才低声道:“敢问今日可是道长生辰?”
风清子点头称是,道:“怪不得道长对你们兄弟两人寄予厚望,你实在是聪明过人。”
谁人都喜欢懂事聪明的孩子,他也不例外,便与苏辙多说了几句:“师傅不让我们将他的生辰告诉你们,说你们该以学业为重,不必因这等小事大费周章。”
“往年我们要厨房给师傅做两道菜,师傅都不让,好说歹说之下,师傅这才接受这一碗长寿面。”
“吃了长寿面,保佑师傅能够长命百岁,也能多多造福眉州百姓。”
这话说完,他就走了。
苏辙却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可如今他一来是才知道张易简道长的生辰,并未提前准备生辰礼物,二来如今身在观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给张易简道长买生辰礼物都是痴人说梦……他想了又想,便萌生出一个法子来。
苏辙进屋时,苏轼与史无奈两个吃货已将冰糖葫芦吃的一干二净。
苏轼更是抹着嘴道:“八郎,我怕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们就帮你把冰糖葫芦吃完啦!”
苏辙扫了他们两个吃货一眼,冷哼道:“谢谢你们了。”
好在小锅里还有些黄糖仍在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香甜的气息。
苏辙则拿起勺儿L在砧板上画起画儿L来。
他画的是一个寿桃。
北宋没有冰糖葫芦,也没有糖画儿L。
他也知道这礼物寒酸,也知道张易简道长不爱吃甜食,可如今他手上只有这些东西。
好在苏辙上辈子学过几年画画,一个寿桃画的也是像模像样,最后轻轻压上竹签儿L,一个活灵活现的寿桃是映入眼帘。
苏轼与史无奈眼前是齐齐一亮。
没有小孩儿L能拒绝糖画儿L!
没有人!
苏轼反应快些(),率先道:“八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是给我吃的吗?”
“快,八郎,给我吃,给我吃,我可是你亲哥哥!”
若换成寻常人,他倒也不介意与对方分食这寿桃糖画儿L。
可这人是史无奈,他就不愿意了。
原因很简单,史无奈太不爱干净了点。
睡觉之前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不洗脚……好几次苏辙都闻到他身上的“男人味”了,若非苏辙说他再这样不爱干净,就不和他玩了,所以史无奈才勉强爱干净了些。
可惜史无奈爱干净的方式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是起床之后刷牙,洗脸,洗脚,为了去去他身上的“男人味”。
史无奈也连忙道:“八郎,你可不能偏心!”
“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了!”
两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让谁。
还是苏辙一锤定音道:“这糖画儿L与你们两个可没关系,这糖画儿L我要送给道长的。”
“今日是道长的生辰!”
苏轼与史无奈虽感到遗憾,却还是齐齐闭嘴。
苏辙扫了他们一眼,叮嘱道:“风清子师兄说了,道长生辰一事不得对外宣扬。”
苏轼咽了口口水,重重点了点头。
苏辙则举着这寿桃糖画儿L进了屋。
他进去时,张易简道长正微微愣神,想起了故去多年的家人。
直到今日,他仍记得当年他生辰时,妻子也会为他煮上一碗长寿面,那时候家中贫寒,根本吃不起肉,所以长寿面上会卧一个鸡蛋。
那时候老母尚在,妻子贤惠,几个孩子可爱……故而寡淡的长寿面也是滋味极好。
可如今,这碗长寿面他吃起来却食不知味。
人呐,上了年纪总会想起从前之事。
张易简道长一回神,就看到了举着寿桃糖画儿L的苏辙。
这寿桃胖乎乎的,苏辙那张小脸也是胖乎乎的,猛地一看,很是喜人。
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苏辙就笑着道:“道长,生辰快乐!”
张易简道长微微一愣:“你如何知道的……”
苏辙怕他责怪风清子,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更道:“……道长,这糖画儿L不值钱,也不费什么功夫,不过是图个好兆头而已。”
“您吃了这寿桃糖画儿L,定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到百岁的。”
张易简道长见这寿桃糖画儿L底部还缀着两片叶子,活灵活现的,便将签儿L接了过来。
他尝了一口,微微点头:“不光东西新颖灵动,味道也很不错。”
这黄糖浆是裹了山楂剩下的,甜中带了几分山楂的酸,酸味并不浓烈霸道,反倒是若隐若现,十分和宜。
张易简道长吃完这糖画儿L后,觉得心情都好了些许。
苏辙眼观鼻鼻观心,笑着道:“道长,若是您以后心情
() 不好就吃些甜食。”
“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的。”
张易简道长微微一笑(),道:“多谢。”
他并未问苏辙到底是如何一眼就看出自己生辰到了㈠[()]㈠『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这种话不必问,这孩子聪明过人,且思维缜密,以后定大有前途。
苏轼与史无奈两人看到那寿桃糖画儿L后是念念不忘,甚至连冰糖葫芦都抛之脑后,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那糖画儿L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夜里,两人都梦到了自己都在吃糖画儿L。
史无奈更梦到自己一口接一口吃糖画儿L,吃的嘴巴黏糊糊的,大口大口直喝茶。
茶喝多了,就四处找茅房。
他找啊找,找啊找,终于找到了一茅房,裤子一脱,就开始尿起尿来。
只是他尿到一半,就察觉到不对劲。
半梦半醒的史无奈一摸身下,果然是湿漉漉的。
他心中暗道不好,他也知道尿床很丑,所以这些日子晌午之后就刻意少喝水,这次实属没忍住。
如今正是深更半夜,寝间除去大家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响。
史无奈等了片刻,听到大家都睡着了,这才悄悄起身。
他打开墙角的一个大箱笼,里头赫然装的都是褥子床单之类的东西。
嘿嘿,他知晓自己会尿床,是有备而来。
得亏他的“功劳”,别说他又是开箱笼,又是换褥子,就算这时候天上打雷,程之元等人都醒不过来。
很快,史无奈就看着自己一堆换下的褥子犯难。
不光是褥子,还有他的臭袜子和套裤①……
虽说史无奈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男人味”难闻,可这些东西堆的多了,发酵之后还是有些熏人的。
他捏着鼻子环顾周遭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在了程之元的柜子。
并非他对程之元有意见,而是程之元的柜子最为干净,整洁。
他是这里塞塞,那里塞塞,最后还有几双袜子没地方塞,索性顺手塞到了程之元的书袋中。
史无奈好一通忙活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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