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琉璃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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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日光洒下来,城中雾霭渐渐散去,映得墙边藤蔓上露水剔透,路旁垂柳愈发新绿。风拂柳枝,一团翠羽似的绿遮住了远处二人的神情,雪龙靠在墙边,若有所思。
这位老琴师的胆子着实大了些。
但是,正是这种近乎愚昧的大胆,才显得愈发拙劣和可疑??
雪龙幼时,曾听阿爹和其他的西泠军说过这位折荆太子的故事。
她出生的时候,天下两分,晋蜀两国已经划点春江而治了。
因此,她并没有经历过从前大晋一统天下的日子,也是后来才知道,第一任蜀君,其实原本是晋朝的异性藩王。
蜀国的自立,始于江东蜀青王的一场叛乱。
那时江北已经太平了接近百年,青唐都举目绣户珠帘,雕车宝马争驰御路,金翠罗绮四处飘香。
垂髫稚子,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
长久的盛世滋生了难言的隐患,把持朝政的几大簪缨世家沉溺佛法,治国之道则完全一窍不通。
晋军随即溃败,蜀国的军队没有任何阻拦地渡过了点春江,向着青唐都一路东进。
眼看天下就要改名换姓,晋太子自请领兵亲征。
晋太子亲征二月,蜀军竟然被一路逼退至点春江畔,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此时蜀国新丧,新任蜀君刚即位,当即吓破了胆,忙不迭派了使节前去议和。
太子将前来议和的江东使节一刀斩于营帐前,亲自作曲一首《折荆》,动员兵士南渡点春江,一举清缴叛军。
曲调激昂顿挫,时而若浪涛拍江,剑啸长空;时而婉转跳跃,好似禽鸟和鸣。
正是老琴师教给那少女乐师的一首。
然而,太子还没来得及渡江,一道谋反的圣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皇宫发出。
一夜之间,东宫上下百余口尽数灭门。即将临盆的太子妃被囚,新生的小皇孙也死于非命。
那是个春日横流的盛春夜晚,海棠铺绣,梨花飘雪。东宫府鲜血漫流长街,血腥气三日不绝。
据说夜晚有人路过空荡荡的东宫府,还能听到鬼魅似的嚎哭声。
折荆太子死得突然,也死得蹊跷。
太子一死,南伐一事不了了之,蜀君总算松了口气,高枕无忧地投入了道法清谈之中。
多年来,蜀君忌惮折荆太子是个公认的秘密。
这人是愚蠢无知到什么地步,才会在城中奏这一曲?
雪龙想不明白。
那飞廉卫背对着她的方向,将声音压得更低,和二郎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真切,不由自主地想凑近些。
谁知,她刚从墙后探出半个身子,二郎忽然撩起眼皮,目光直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微风掀起柳枝,带起簇簇的微湿飞絮纷飞在雪龙面前。和着微风,她与他隔着婆娑的柳枝,静静地对上目光。
日影破碎里,他眸色又黑又沉。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春日午后,晴阳烂漫,雪龙却在一瞬间沁了满手的汗。
柳条沙沙,在春风里颤颤巍巍地晃动。
“......大王的意思是,是让把人关进金墉城地牢里,慢慢审着,直到交代了主使为止。”
飞廉卫说完话,身边的二郎“嗯”了一声,慢慢从某处收回了目光。
“您看什么呢?”
飞廉卫有些奇怪,扭回头去,向青年方才凝视的方向看去。
只见柳色蘸碧,飞絮团团,飞檐转角之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没看什么,一只猫儿罢了。”
青年说着,转了话题,“对了,你方才说,亚父宣我进宫去?”
飞廉卫收回目光,正色说:“是,大司马在大王那儿等着您,说是......晋国青唐都那边有书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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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位于青河城东,距离城门不远。与其说是驿馆,不如说是座规模稍小的园林。
驿馆内山石相应,亭台水榭别致精雅,春草氤氲间,垂柳梨花交相辉映,浓灿花雪飘落水面,如梦似幻。
雪龙被女侍领着,住进了一座单独的小楼。
一推门,屋内青纱漫卷,面朝池水的方向开一扇雕花木窗,满园春色尽收眼底。
只是雪龙一时没心情欣赏美景。
方才到驿馆门口时,雾峤将一封加急的书信送到了她手上,信戳的模样很是熟悉,是嘉宁皇帝的私印。
这是给雪龙的回信。
“早些时候蜀君也派人来了一趟,”雾峤低声说,“郡主若是有了主意,属下就帮郡主向宫里回个话。”
女侍关上门,屋内只剩下雪龙一个。
她匆匆拆了信件,只扫一眼,就变了脸色。
“......”
她苦笑一声,扶着桌案慢慢坐下。
嘉宁皇帝字迹潦草,大滴的墨迹晕开在纸上,雪龙几乎能想象皇帝暴跳如雷的模样。
皇帝先是将雪龙骂了个狗血淋头,夹枪带棍地讽了温家全族一番,也不知是怒是恨,亦或是恐慌。
最末了大约是冷静了些,终于给出了一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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