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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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绿色帐篷从外掀开窜进一阵湿热暖风，察颂走近折叠床，看眼床上吐得昏天黑地的姑娘，连连摇头，“阿莽你这小老婆太娇气，这还没怎么就吐了。”</p>

    “闭嘴，滚蛋！”床边，俊面铁青的男人厉声驱逐罪魁祸首，“妈的，老子揍你两拳都不够解恨！”</p>

    察颂扬眉似笑非笑，连连咋舌，“啧啧，娶媳妇儿的男人果然和我们这种光杆司令不一样。”取笑完又倚靠在帐篷边，点根烟，肃起颜色朝天吐个烟圈。“这次糯卡那伙毒枭伙同武装集团合资聘外籍雇佣兵，司令得到情报，确认是两年前偷袭缅北的那一批，任务是打通湄公河水路，从水路上岸运毒品去边境。”</p>

    床沿，坐椅子的年轻男人俊面阴戾，停了半晌，才沉声问：“他们运多少货？”</p>

    察颂吸口烟，粗黑眉峰锁紧，食指向地面掸了掸烟灰，“不少，两百万颗大麻和海洛因，这些东西一旦流入缅北和中缅边境，你清楚是什么后果。”</p>

    霍莽阴鸷黑瞳愈发深沉，汇聚于床上姑娘精致昳丽的五官，俊面漠然阴冷，不再回应察颂的话。</p>

    蓝晚光滑额角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干呕两次倒还舒服一些，阖眼凝神休息，头晕也缓解不少，耳边也听得清他们正在交谈什么。</p>

    海洛因，大麻。</p>

    这两个光听就让她觉得恐怖惧怕的词汇，在他们嘴里居然可以像家常便饭一样说得轻而易举。</p>

    不谙世事的十七岁姑娘闭紧眼眸，长睫交织成扇，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好似只有如此，才能离自己原来平和安稳的世界近些。</p>

    “诺帕司令在司令部，等你带老婆去见他。”察颂意味深长拍了两下霍莽右肩，转身揪住军医的衣领走出帐篷，嘴里还骂出两句缅语，似是叱责军医没眼力见。</p>

    帐篷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静默片刻，霍莽轻眯起眼，看穿她双眸紧合长睫微颤，两只小手还紧张到不自觉抓住床单的慌乱窘境。</p>

    他挤出一小截药膏，温热大掌将她膝盖推弯，手劲放到极轻，先给她红肿蕊处涂层药膏，再组装药膏自带的栓剂接头。</p>

    仰躺的少女本就羞耻不堪，见他手持尖细栓头，白皙小脸顷刻涨红，屏气移开目光，心里紧张忐忑，等待他给自己上药。</p>

    下一刻，轻凉药膏平缓推进，瞬间和体温融合，察觉不出任何异样。</p>

    “好了。”他的嗓音比平时更粗重，平添几分欲火难消的躁闷。</p>

    “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几个孩子？嗯？”霍莽半认真半玩笑地问身边十七岁的小妻子。</p>

    蓝晚耳珠红润欲滴，深深垂头，对他的问题感到无地自容，不明白他为什么二十岁不到，如此年轻却对孩子总有一股莫名执着的狂热。</p>

    “你很…”她欲言又止，脸色霞红，极力调整呼吸问他，“很缺小孩子吗？”</p>

    “缺。”他并不否认。</p>

    “可我，我不是…”不是生孩子的机器。话到嘴边，却偏偏无法启口。</p>

    为什么一定非得是自己被人贩子卖给他生孩子。</p>

    她可以让父母把五百万还给他，也不追究他买卖人口的罪名，甚至可以原谅他对自己做的所有过分的事。</p>

    只要他可以让自己回家，远离金三角黑暗脏污的一切。</p>

    “可你是我的妻子。”霍莽目光阴恻，这话严肃如同冰冷命令，听不出半分动听，只叫人颈后发怵。</p>

    她手脚寒冷，屏息凝神等他说出下一句话，却见霍莽罕见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p>

    他没有烟瘾，但在外面堕落飘荡两年，再回到军队，喉头发苦，想用尼古丁去除肺腑涩气。</p>

    海洛因和大麻，毒枭和贩毒武装。</p>

    他从十五岁参军便和这些日夜斗争，他以为自己足够遏制住毒品的蔓延，可以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国家。</p>

    可是两年前和雇佣兵团那一战，他没保住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还亲手执行枪杀的命令。</p>

    “你见过人溜冰么？”俊朗深沉的缅甸男人慵懒掐烟，突然开口。</p>

    蓝晚缓缓摇头，这些黑暗浊污的事离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实在太过遥远。</p>

    “一个针管一个药丸，我说什么你做什么。”霍莽眯起墨眸，指缝白烟袅袅于唇边散出，透出难以言喻的粗狂不羁，桀骜难驯。</p>

    “两年前，我执行命令亲手枪毙我一个溜冰的兄弟。”他吸口烟顿了顿，说完还自嘲轻笑。</p>

    蓝晚心间一颤，霍莽和那位缅甸军官吵架吼得声音极大，虽然模棱两可，但也能猜出几分，</p>

    “他叫图昂。”霍莽剑眉朗目间流露出晦暗莫测的忧伤情绪，“枪毙他那年，他的童养媳怀孕了，那女人跑到军队当着我的面，用剪刀戳穿了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