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人天赋8 179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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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拂过洲上青草。</p>沙鸥啼啭，在逍遥津渡口飞起飞落。</p>
江湖厮杀几时休？淝水长流，不忘焦湖之路。</p>
远山青黛遁夜色而隐，血水猩红入大河而褪。</p>
洪波滚滚，难觅踪迹。</p>
觉悟山顶月色清亮，透过晚间林梢洒了衡山派众人一身。</p>
山衔落日青横野，鸦起平沙黑蔽空。</p>
莫大先生攥着胡琴，浑浊的目光眺向逍遥津总坛，又看向周围衡山弟子，最后落眼在赵荣身上。</p>
“我们也走，先回庐州城。”</p>
“好。”</p>
晚间多虫蛇，已有不少人先行一步。</p>
逍遥津总坛有毒烟残留，又遭淝水漫灌，兴许魔教还会杀个回马枪，天又黑，却是没机会再去翻找什么。</p>
赵荣眼中的惋惜之色难以掩饰。</p>
“这场厮杀过后，武林定然纷乱如麻，”他微有感叹。</p>
程明义道：“不过对我们来说不算坏事，魔教想在南边成势更难了。”</p>
“饶州分舵的高手北上支援庐州，这次在逍遥津折损严重，”未锦师妹提议，“不若顺势下饶州府，斩草除根。”</p>
“不错，”凌兆恒也赞成。</p>
“这次双方拼得惨烈，黑木崖必然报复，我猜左大师伯还会号召正派一起对抗魔教。”</p>
赵荣目光犀利，“饶州府分舵已名存实亡，随时可灭。”</p>
“届时便顺着嵩山之势灭这分舵，一来响应左大师伯号召，二来魔教还要把这灭饶州分舵之仇大部分算在正道几大派身上，咱们毕竟是奉命行事。”</p>
几人一听，各都点头。</p>
小掌门的考虑更周全。</p>
庐州分舵已灭，若立马灭饶州分舵，衡山派可能要被黑木崖点名。</p>
众人借着月光顺山阴而上，一路上聊起日间在觉悟山斗魔教边缘人马的事。</p>
一说到争斗，一说到各派武学剑法，每个人都兴致勃勃，有好多话要说。</p>
赵荣很喜欢这种专注投入的气氛。</p>
但从凌兆恒，郭玉莹等人的话中，他又听出了一丝丝失落。</p>
身怀技艺，见识各派武学怎会没有一较长短之心？</p>
可这次北上，鲜有能把一身本领极尽发挥的机会。</p>
“师兄.”</p>
“嗯？”</p>
未锦师妹轻声问：“下次灭饶州分舵时，能把快剑使全吗？”</p>
众人都侧目在赵荣脸上，就连莫大先生也看向他。</p>
“能。”</p>
赵荣的话音平稳有力，“再回衡阳，什么快剑使不得？”</p>
“若还有人到我衡山派指指点点，那便瞧瞧谁的剑更锋利！”</p>
众人闻言，各都手按剑柄，眉色飞扬，形如出鞘利剑。</p>
莫大先生毫无反对之言，只是又想到那用惊门十三剑的欧阳鹤松。</p>
想到了那片竹林。</p>
不由心生感怀。</p>
曾经乐安城外的那片竹海，老人出剑为少年解围，这才有了师徒之缘。</p>
短短时间过去</p>
在一片似曾相识的竹海中，老人还是那个老人，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但解围之人成了被解围之人，徒儿已有了挡在师父之前的能力。</p>
莫大先生抚须而笑，只觉人生快意当在此。</p>
他朝身旁的少年看了一眼，又看向衡阳方向。</p>
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p>
觉悟山上</p>
潇湘夜雨没了愁，岂能再生拨弦意。</p>
……</p>
逍遥津正邪大战第二日。</p>
哗啦啦啦</p>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p>
庐州城下起大雨，冲洗着西风卷起的满城杀气。</p>
道路两旁的柳丝在雨气中一片迷濛，大雨连绵如帘，风吹雨丝在空中织起了一片片罗幕。</p>
身披蓑衣的江湖人在庐州城东门进进出出，或用马车运，或用推车推，或用肩膀扛。</p>
正道驻地内，那些没有被认领的尸体被扛到觉悟山下掩埋。</p>
有的被认领过但不打算带回宗门的，也只是简单哀悼，就一道运送觉悟山。</p>
一路上多有血水。</p>
但很快，那些血水又被大雨冲走。</p>
佛门弟子为死者祈福，江湖武人在坟头上洒下一杯烈酒，沈波与柴金石在雨中吹响唢呐。</p>
他们用各自的方式送别亡者。</p>
这一天凄凄凉凉。</p>
赵荣头戴斗笠，与五岳剑派的人站在一起。</p>
嵩山大太保丁勉站在最前方。</p>
“魔教杀我正道各派众多良善，此仇必报！”</p>
“此仇必报！”</p>
天空响起一道闷雷，似在回应丁勉的怒吼。</p>
雨下得更大，风吹得更急。</p>
隔着雨幕，众江湖人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p>
处理好尸首，少林武当与五岳各派人手皆未退走，大家聚在一起，正好商讨此战后续。</p>
正道驻地内，四下派人把守。</p>
武当派清虚道长，少林方海大师，嵩山三位太保，五岳各派掌门，众人不分座次，同席围坐。</p>
丁勉、陆柏与费彬三人没有昨日的好脸色。</p>
他们的目光不时看向岳不群与莫大。</p>
白头仙翁卜沉昨夜来到庐州城与太保们会合，这才讲清楚三十铺发生的事。</p>
韩天鹏，死了！</p>
虽然卜沉分析是魔教高手所为，又说那些毒蜂是百药门手笔，但三位太保还是要将韩师弟之死算在两位掌门头上。</p>
才给孙振达报仇，现在又来一个韩太保之仇。</p>
岳不群与莫大这两只老狐狸，绝对与此事有关。</p>
“岳师兄，莫师兄，我韩师弟死在三十铺，你们可知晓？”</p>
费彬两撇鼠须飞动。</p>
他似在询问，面上却带着阴沉之色。</p>
岳不群道：“魔教一直如影随形，三十铺埋伏了大批魔教人手，韩师弟定是死在魔教手上。”</p>
“可惜可惜，”莫大哀叹一声，“若韩师弟早与我们会合，恐怕能逃过一劫。”</p>
费彬与韩天鹏关系极好，又要追问。</p>
陆柏见其他几位掌门各将目光扫来，便掐断了费彬的话，“费师弟，韩师弟的仇日后再找魔教清算！”</p>
他将“清算”二字咬得极重，又道：“眼下还是说说逍遥津总坛后续。”</p>
“清虚道长，方海大师，二位可有高见？”</p>
清虚道长摇头：“贫道要问过冲虚师兄。”</p>
方海打了一个佛号，“老衲管不了此间事，由方证师兄做主。”</p>
丁勉点头，顺势说道：</p>
“好，那便由左师兄与冲虚道长、方证大师详谈。”</p>
他这样一说，等于是不经过五岳各派商议，就让左冷禅全然代表五岳各派，与少林武当站在了同一层面上。</p>
在黑木崖大概率会报复的情况下，其余四岳纵然心中不满，也不敢破坏同盟关系。</p>
若孤立出来被魔教针对，必定惨遭灭门。</p>
丁勉扫了众人一眼，见没人反对，心中颇为得意。</p>
方才攻掉庐州总坛，继续朝北打的话各家定会反对。</p>
丁勉知道商议不出个什么结果，只是要让各家看清现状，明确态度，确定左盟主代表五岳与少林武当坐在一起，共抗魔教。</p>
这面大旗在逍遥津挥了一下，此时真是好用至极。</p>
未及亥时，各派大佬们便分开了。</p>
三位太保起身将他们送走后，又坐了回去。</p>
丁勉捂着伤口问：“可曾探到消息，左师兄是否在庐州？”</p>
“左师兄岂会在此，”陆柏提高嗓音，“定是有人伪装左师兄，骗了那魔教长老，其心可诛！”</p>
费彬见丁勉点头，不由质疑：“两位师兄。”</p>
“这天底下有几人能在魔教长老眼皮底下装成左师兄？”</p>
“我费彬是大大的不信！”</p>
“若他有这份本领，恐怕早已名动江湖。”</p>
“魔教长老在逍遥津把事情办砸了，担心回黑木崖被问罪，这才编出荒唐理由。”</p>
丁勉陆柏一听，也觉得有理。</p>
可左师兄并不缺一个杀魔教长老的名头，如今被拿到黑木崖上当靶子，绝不是一件好事。</p>
更何况，那童百熊又大肆宣扬。</p>
这下怕是人人都要知道五岳盟主练有一身寒冰真气了。</p>
“罢了罢了，谁知那长老什么想法，”丁勉一脸晦气，“兴许是在左师兄手下吃了亏，这次找到机会故意放大仇恨。”</p>
“如今与少林武当联手，我们也不怕什么黑木崖。”</p>
“正是！”</p>
清虚道长与方海大师联手，一道杀了玄武堂副堂主丛叔庠。</p>
江湖人最喜欢热闹。</p>
不消多少时日，正魔大战的消息便会传遍江湖。</p>
魔教要找回面子，少林武当想躲在后面可就难了.</p>
翌日天明，雨稍小一些。</p>
庐州大道上不少江湖人抬着门板行进，偶尔能听到门板上三两声哀嚎。</p>
城北悦来客栈外，定闲师太做了个礼佛手势，她还想欠身鞠躬，却被宁中则一把扶住。</p>
老师太脸上多有疲惫，却露出一丝笑容，“这次若非三位及时相助，贫尼此刻也会被埋在觉悟山下。”</p>
“言重了，”莫大先生笑道，“师太这样说，是不把我们几位同道当朋友了。”</p>
岳掌门略带歉意：“也是我们来迟一步。”</p>
定闲师太微微摇头，又道一声佛号。</p>
老师太话不多，心却如明镜。</p>
他们又互道几句守望相助的话，定闲师太便带着恒山弟子离开了。</p>
晌午时分，莫大先生与天门道人坐在客栈内喝茶。</p>
“贫道听说你那徒儿在觉悟山上杀了不少魔教贼人，大出风头。”</p>
“哪里哪里.”</p>
莫大先生靠在椅子上笑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怎值得天门道兄挂怀呢。”</p>
天门道人红着一张脸，这会儿听着莫大这话，倒也没在意他炫耀佳徒。</p>
“和秉中、时元宏两位师弟正是被这些贼人围攻至死，闻听赵师侄大杀贼人，贫道心中畅快，只恨此际中了毒，没能多杀贼人报仇。”</p>
天门道人本就是疾恶如仇的性格，一说到这些，他便火气极大。</p>
莫大先生给他添了一点茶水。</p>
两人聊着聊着，岳掌门与宁女侠也从客栈二楼下来。</p>
与定闲师太一样，天门道人说了些感谢之语，也是来辞行的。</p>
抛开对亡者的哀伤，大家相谈甚欢。</p>
从五岳盟会到逍遥津，这一路走来，</p>
衡山、泰山、恒山，华山四派，更加团结。</p>
左冷禅的野心四派掌门皆知，眼下这唇亡齿寒的局面，各派只要有难，其余三派都不会不管。</p>
当天下午，泰山派也离开庐州。</p>
傍晚，庐州城北醉仙居二楼。</p>
赵荣与令狐冲对坐一桌，身边是靠南的窗扇，挂着一大串红灯笼，旁边还有两幅诗词，是路过本地的文人墨客留下来的。</p>
桌面摆着两条鲋鱼，一盘榆钱糕，一盘形如木耳的地衣菜。</p>
还有两碗饭花子。</p>
这是一种似蝴蝶状的花，采其花煮熟，和梁米作干饭，食之味甚香。</p>
当然，也极适合下酒。</p>
好酒好菜，又有好朋友请客对饮对话，令狐少侠本该一脸快意才是。</p>
可是</p>
当赵荣遵照约定讲起在阳城那晚为什么放跑"魔教贼人"时，令狐冲的脸上多了许多不可置信之色。</p>
这是师父师娘从未与他说过的。</p>
左大师伯在他心中的印象不是太好，可有这般多的黑暗面他却万难想到！</p>
令狐冲不是个笨人。</p>
联系到离开嵩山后的种种，又想到五岳盟会时各派掌门与左冷禅的对话。</p>
此时此刻</p>
他才算真正体会那些话中的深层含义。</p>
华山派的危机，何其之大！</p>
“令狐兄令狐兄.”</p>
赵荣笑着在他眼前招招手，令狐冲从沉思中转醒，惭愧道，“定是我不够稳重，师父师娘才不将这些事告诉我。”</p>
他颇为惆怅，顿时手朝酒坛拿去。</p>
然而，他却拿了一个空。</p>
那酒坛，已经被赵荣拿在手里。</p>
“你一有事便想喝酒，如何能振作？须知举杯消愁愁更愁，何不勤练武艺，踏实做事。”</p>
令狐冲闻言，不由正色：“荣兄所言极是！”</p>
“师父师娘顶着这般大的压力，我令狐冲作为华山大弟子，该向荣兄学习，替他们分忧解难。”</p>
他连忙朝赵荣拱手，一脸真诚。</p>
“今日得师弟点醒，内心惭愧万分，令狐冲感激之至。”</p>
“我必勤恳练武，他日再见”</p>
令狐冲放低声音道：“一定多和甚么甚么东西南北不败的多过几招。”</p>
赵荣笑了，“我那什么不败的是玩笑之言。”</p>
“不过.”</p>
“令狐兄便不要说玩笑话，要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p>
“我当伱是好朋友才劝你，否则可不会浪费口舌，惹人不喜。”</p>
令狐冲看着赵荣，不由欣喜而笑。</p>
"有赵师弟这样的奇人当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p>
这时赵荣又拿起酒坛，给他添酒。</p>
“来，干一杯。”</p>
“干！”</p>
等他们放下杯盏，令狐冲又问起一些嵩山派的事。</p>
那些能讲的，赵荣都说给他听了。</p>
甚至还谈到“赖志芮”这样一个人。</p>
若是以往，谈到门派有叛徒，令狐冲绝对自信华山派不会有。</p>
可突然瞧见左大师伯的阴暗面，他又没那般自信了。</p>
眼界一旦开阔，哪怕再瞧一件非常熟悉的东西，也能看出一些不一样的细节。</p>
自被华山夫妇养大以来，令狐冲从未像今日这般思考。</p>
赵荣倒是成了他的引路人。</p>
“这次回华山，我要去思过崖闭关练剑。”</p>
赵荣眼前一亮，来了精神。</p>
“好！”</p>
“多练。”</p>
“希望你能练成精妙剑术，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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