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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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车马宫室、锦衣玉帛的供奉着,还要聚敛天下之财。他这是在无分贵贱良莠,一网打尽地整治百姓啊!纵观吏治,横看民心,他能有好下场吗?”他历数雍正登基以来的种种虐政后又说,“你方才说得很对,要不是被张兴仁这样的人救了,你现在早已是身首异处了。所以,现今当务之急就是劝告岳钟麒起兵反正,这才是上上之策!”</p>
张熙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岳钟麒不敢进京述职,就是怕步了年羹尧的后尘。但他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呀,学生看,他这是举棋不定!老师说的事,宜早不宜迟。学生打算立刻就找他当面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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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请稍安匆躁。劝岳钟麒举旗造反,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啊!你能保证他不把你送上断头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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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会?他总还算是岳武穆的后世子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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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静说:“自古以来,忠臣家里出逆子,你千万不能以此来衡量他。他如果自认为是汉家儿男,那当初就不会出来做官了。我觉得还是从利害入手劝他,再晓以大义,好生地写封信去。他怕的是雍正屠杀功臣,我们就从这上头下手。我这篇文章写不好,你哪里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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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说:“老师,那你为什么还迟迟不肯动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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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是在为你着想啊!你这一去犹如当年的荆轲刺秦王,凶多吉少啊!我已将近花甲,一切都置之度外了。你可是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弱妹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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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慨然说道:“这些我早就想好了,家中也已作了安排。老师放心,我母亲也是位深明大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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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话说过七天之后,张熙与曾静洒泪而别。这一趟路,足有三四千里呀!张熙抱定了必死之心,也不计较路程的远近。他身上只带了四十两银子,其余全都留给老师,背着曾静给他的一件老羊皮袄,便踏上了西去的漫漫长路。待他来到西宁时,早已是雍正七年的正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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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先自找了一家客店安下身来,洗洗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提足了精神去见岳钟麒。来到大营门口,他请守门的军士通禀说:“我是从湖南专程到这里来的,带来了一位故人给岳大将军的亲笔信,请代为传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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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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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敢,我叫张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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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戈什哈不再问什么,带了张熙的名刺便走了进去。过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笑着说:“岳大帅正在议事,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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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跟着他来到营里坐下,那兵丁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这是岳大帅的签押房。壶里有茶,岳大帅很快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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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放眼打量这座签押房时,只见中间的大条案上,堆放着一尺来厚的文书;北边是一面大炕,炕上铺着虎皮褥子;南门靠墙边支着一个茶吊子,在嘟嘟地冒着水气;东墙下是一排白木板凳,其余别无长物。只在西墙下的条案上方,挂着一幅字,上写两个大字:“气静”却既无题头又无落款,显得十分清寒朴实,张熙先就有了一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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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猛听到外面门帘一响,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黑红的脸膛上精光四射,一望就知,这就是那位雍朝的第一名将岳钟麒了。跟着他的后边又过来几名小校,帮着他脱去外衣,换上小褂。岳钟麒的脸上,却始终是冷若冰霜,看不出一点表情。张熙的心头不由得一阵突突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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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叫张熙?”岳钟麒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嗯,好相貌,是个英俊男儿!这么大冷的天儿,你从湖南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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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突然醒过神来,连忙跪下叩头说:“岳大将军安好!小人就是湖南生员张熙,奉了老师之命特地赶到军前,有机密要事想面禀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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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是来送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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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帐中的军士们,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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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不要多疑。带兵的人,谁跟前没有几个敢死之士?他们都是跟着我多年,又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有话便说,有信也可以拿出来,不要这样忸忸怩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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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心想,这种情形下万万不能开口多言,便从棉衣里面扯下一角来,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封信来呈了上去说:“大将军,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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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钟麒接过那封信,先赞了一句:“嗯,一笔好字!”他又抽出信笺来,刚看了一眼,就吓得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只见那上边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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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致故宋 鹏举元帅武穆少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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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麒将军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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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水石介叟顿首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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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钟麒惊异地想:“石介叟”这个名字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写这样的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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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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