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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晚音：“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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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希望她不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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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却一无所觉，掰着手指报了一串名字：“我弟弟说，这都是些鱼肉百姓的大狗官，这些年，皇帝为民除了不少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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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拍了她一下：“名字都不知是真是假，别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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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确说错了几个字，而且大官小官混在一处说了，这情报似乎来自于都城街头巷尾半真半假的风传。天子脚下的百姓，都有这个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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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这么久，庾晚音知道这些臣子有些是太后党，有些是端王党。但她从未费心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是否出现在了原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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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她之前根本没有关心过那“原装暴君”杀了些谁，只当是书中既定的名单。暴君嘛，肯定是要黑白不分错杀忠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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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连夏侯澹自己都不清楚，在她来之前，他杀对了多少人，又杀错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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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也并不想面对确切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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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晚音蓦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夏侯澹与她对台词时，十分浮夸地说过：“我不过是个被蒙住双眼、捂住双耳的疯王罢了，是忠是奸，还不是一本奏折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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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只当他演得入戏，才能演出满目的自嘲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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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汉还在与老妪争论不休：“你可记得胥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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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胥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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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晚音想起胥尧死后，夏侯澹问她：“原文里的胥尧是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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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一直跟着端王混，当了个文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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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澹当时沉默片刻，笑了笑：“所以，我们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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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他就不再询问角色们原本的结局了。他毫不迟疑地推进计划，生杀予夺，面无表情。他说：“你以后如果必须除掉什么人，告诉我，让我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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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说：“等我下了地狱再还他们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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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矢口否认纸片人有灵魂，却相信一个纸片世界里有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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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她倒宁愿他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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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反正皇帝若是换了，咱家过不了现在这日子，你信不信？——哎，这小伙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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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侧身挡住庾晚音，硬着头皮道：“许是有些担心都城里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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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念了句佛，起身又给她盛了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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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面，暗卫帮着收拾碗筷。庾晚音不愿让人看出自己身份特殊，也跟着站起身来，脚下却是一软，撑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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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妪抬手摸她的额头：“哎呀，烧这么厉害，得找个郎中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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