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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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会的末尾开始,温卓就敏感地察觉到玉阑音有些话少,更多时候是有点不自然的无精打采。不过他再三询问,玉阑音也只是一遍一遍说“好久没有这么晚睡,身体总归是不太习惯”。

    然而回到药居,温卓帮玉阑音解外袍时才摸出来,他身上烫得像是暖炉,离得近了甚至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热浪。

    温卓替他脱大氅的手停在了半空,愣愣地抬头看着玉阑音。

    玉阑音的意识已经算不上清醒,脸是发烧带出来的从未有过的红润。

    他眯了眯眼,用滚烫的手摸了摸温卓的眼睛:“怎么红了?”

    温卓一把把他的手抓下来。

    他抓住玉阑音手的一瞬间突然想到,在人群中,玉阑音抓着他的手已经是这么烫。

    这时的温卓自责到想要把自己千刀万剐。

    玉阑音想把手收回来,“我没事,一一。”

    温卓不让,死死地抓着玉阑音的手,他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要说,甚至想要埋怨玉阑音一整日的默不作声,但是话到嘴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阑音,对不起,我……”

    玉阑音垂着眼仔细听着,似乎是叹了口气,“你难得……”

    “……却被我搞砸了,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玉阑音愣了下,然后手足无措地碰了碰温卓的脸颊,“别哭了,温卓。对不起。”

    温卓听着他的道歉,只觉得有刀子在往自己心上割。

    “我没有怪你,阑音,我明明知道你这几日状态不好……我真的,”温卓自责到无以复加,“我明明……”

    玉阑音有些耳鸣,已经听不太清温卓在说什么了。

    他以前从没见过温卓哭。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遍一遍帮他擦眼泪,“抱歉。”他一遍一遍说着。

    玉阑音的身体太差了,一旦有什么病灶发作出来那必然是来势汹汹,寻常人若想医治或许可以“找药郎”,但可惜如今病倒的正是药郎自己。

    他把刚把玉阑音扶到床上,玉阑音几乎在片刻之间就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想到他的体弱,想到他时不时缠绵多日的低烧,又想到多年前那次多日不能痊愈的眼疾。

    想至此,温卓手上一点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带着脸上两个明显的巴掌印,不死心地尝试着给玉阑音施了几个不烈的降温的法术,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

    温卓的药理知识学得狗屁不通,连个门外汉都算不上。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药居里里外外居然连一部药典都翻不到。

    总而言之,温卓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冷着张脸游刃有余、立立正正的样,实际上已经完全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只差哭天抢地。

    死马当活马医。

    温卓站在药架前,凭借零星的记忆选出了所有他能记得的清热败火的药材,金银花,竹叶,知母,玄参,薄荷,连翘,大黄,烂七八糟挑了个遍。但是又担心这个不能同吃,那个不能过量,最后又皱着眉头往外捡了几味毒性大的药材。

    煎药的时候他的心像是在打鼓。

    直到喂了药之后一两个时辰,温卓都在担心自己的这副中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终于确定了没什么副作用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若是这副中药没有作用又该怎么办。

    天蒙蒙亮,玉阑音的烧依旧没退,温卓不敢合眼,只能一遍一遍拿凉水浸了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迷迷糊糊之时,他听到正厅透亮的两声鹰啸。

    从前他刚来药居的时候,药居的鹰只有海东青这一只,玉阑音叫它作“白祺”。

    他很疑惑,玉阑音不会打猎,外子里子也都像是个文人,怎么看都和养鹰户不搭边。

    不过自打他知道这只玉爪海东青价值万金不止后他就不再纠结了。

    因为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玉阑音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却是个极度奢华的贵人做派。可以说这药居随便敲下来的一块木屑,换成金银都够普通百姓家用个三年有余。

    温卓本来也不太能品出这只海东青貌美在哪里,自打知道它的价值几乎能买下整个药居后,他对这只海东青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怎么顺眼。

    早上晚上都得来逗逗,时不时喂他只刚打来的新鲜的野兔。

    有回他正在给白祺顺毛,玉阑音问道,“喜欢鹰?”

    温卓说挺喜欢的。

    结果第二天玉阑音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还没长大的金雕。

    “金雕长大比海东青更凶猛,更漂亮,也更衬你。”玉阑音是这么说的,“你给他取个名字,养着吧。”

    玉阑音这人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分寸感。比如这只金雕,自从给了温卓后他便任由温卓自己处理了,连这只金雕的名儿都没过问。

    所以玉阑音直到今日都不知道,其实这只金雕的名字叫作“阑音”。

    温卓一直都懂这人取给他的“温卓”二字的期许和顾盼。

    但直到他认了字,他才明白“温卓”是好字,但玉阑音自己的不是。

    阑音。残音。

    温卓不喜欢这个名字。

    玉阑音在最初告诉过他,心里念着这人的好,多念这人的名字能烙下祝福。但整个札布萨,从来没有人会叫玉阑音的名字。

    大家总是药郎长、药郎短。

    玉阑音身体常年虚亏,大家所说的赞美之言,万一因为“药郎”这称号得不到因果怎么办?

    他的名字已经足够轻贱,若再没人念他名字那又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的温卓好几天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于是从某一天起,原本乖巧地叫玉阑音“先生”的温卓忽然开始对玉阑音直呼其名了。

    那天玉阑音也只是一愣,很快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个新称呼。

    温卓怕他不喜欢。

    但玉阑音只是笑着说:“哪有的事。只是因为太久没听到了,不太适应。”

    阑音,阑音。

    我这般多念你的名字,但愿真如你所言,有无穷的祝福会降临给你。

    此时的白祺和阑音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扑棱棱地扇着翅膀,让安静的药居突然有点吵闹。但是也多了点人气。

    温卓去前院雪地里拿了前几天刚埋的野兔,壁炉前烤了会儿解冻,去了毛就扔给了两只鹰。

    看着白祺和阑音你撕我抢吃得正痛快,温卓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松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后知后觉的疲惫。

    他蹲坐在壁炉旁边,就直直看着那只鲜活的金雕许久。

    直到这两只猛禽吃饱喝足,再次半阖起眼睛开始打盹。

    温卓起身,轻轻摸了摸金雕头顶金棕色的冠羽,金雕睨他一眼,骄矜地甩了甩头。

    他吐出一口浊气。

    “阑音,你一定要好起来。”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请一定要听到我的祈求。

    不过说不准是不是神明仙灵,第二天玉阑音真的醒了。没有退烧,但是好歹能下床简单走动了。

    他此时正顶着依旧烧得粉红的脸窝在躺椅里摸鹰。

    温卓给他倒了杯水,“喝点吧,发烧,嘴干。”

    “没味道,不爱喝。”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的大少爷脾气是一点也没收。

    “那总要喝点药,我不太懂这些,你告诉我抓什么药,我抓了煎给你喝。”

    玉阑音神色是遮盖不住的倦怠,他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是有些惊诧于温卓所说的:“你明知道的,那些对我没用。”

    玉阑音头痛低热时有发生,却从不给自己配药,温卓再笨也多少猜得到缘由。

    如今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的时候,温卓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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