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广梁水患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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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备了一箩筐问题。

    但是陈京观也没烦,他第一次随师父出来也是这般。他回头看最后的伙计已经走出城门一截了,继而一个横跨翻身上马,边走边说。

    “八年前南魏和西芥的那一仗以南魏服软宣告结束,而西芥给出的停战条件之一就是南魏打开国门与西芥往来,同时所有南魏的商品要进西芥,要多交十分之一的税,而西芥送到南魏的货,要加五个点的溢价。”

    马车上的少年晃悠着腿,靠在粮袋子上望着天,嘴里啧啧个不停。

    “西芥还不是看我们好欺负,北梁有昌安营,他们就不敢这么对北梁!”

    少年嘟囔着,陈京观没有再应。从出城后他就一直算着,如今走了三百多步。

    再往前就能看到父亲了。

    陈京观心里想着,但是脚上的步子却依旧向前,他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

    “对了,师兄您刚说岭扬江大水,那会不会影响广梁?我记得师父说闸口在宛达部,要是他们泄洪,那广梁不就淹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平海和师傅会照顾好江婶的。再说了,广梁是南魏最大的产粮区,萧霖不会傻到淹了全国下半年的口粮。宛达泄洪应该已成定局,就看他何时动作。”

    提起萧霖,这位南魏名义上的掌权者,陈京观的语气里难掩那些许不屑。

    他说着,目光又不禁朝右偏了偏,没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倒是在余光看到平芜揉了揉刚刚被自己踢到的地方。

    “疼了?”

    “没事!”

    平芜也才十四岁,还是最喜欢逞强的年纪,虽然肩膀现在肯定青了一块,但总不好在师兄面前丢面子。

    陈京观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块酥糖饼。

    “早晨我叫你起床你不起,我去集上给你买的,还热着呢,吃吧。”

    从小被叫作糖虫的平芜自然拒绝不了,他接过酥糖饼哪里还记得疼,一嘴下去吃掉了一大块,脸上还沾着酥油炸,便抬起头想道谢,而自己这位师兄早就又偏过了头。

    其实他一早就发现陈京观今日不对劲,好像越靠近雍州城门他走得就越慢。他平日里问话,师兄也总是要先骂上他两句再回应,可今日的陈京观心里藏着事。

    “师兄,刚刚那是什么?好像……还有骸骨。”

    平芜顺着陈京观的目光处望,远处似是一块城墩子,可又不如往常所见。

    而他的话刚问完,陈京观手里的鞭子就握紧,他没有回头,还是继续向前走。

    “那个叫京观,西芥人纪念军功用的,他们会将仇敌的头颅筑作高墙。”

    只是短短几个字,可是说完陈京观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几近无声,一股血腥味翻涌了上来,止住了他的呼吸。

    “啊?是师兄名字里的那两个字吗?”

    “嗯。”

    见陈京观有些心不在焉,平芜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什么,专心致志吃起手里的酥糖饼。

    可陈京观却因为平芜的一句话,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那上面的形状又变了。

    西芥的风沙如同西芥士兵手里的长刀,那京观便随着春去秋来被抹去了最初的形状。

    什么时候才能带他回家。

    “师兄,好像要变天了。”

    “嗯,雨落下来了。”

    这场比往年更早的春雨一连下了九日,最开始人们为今年或许能有个好收成而雀跃,可后来那片笼在广梁人头上的云始终没有消散。而岭扬江的源头也因为这九日的雨,水位突然上涨,甚至漫过了木尔斯草原。

    西芥的宛达部地处岭扬江中下游,首当其冲地迎接洪水的冲击,那滔天巨浪一部分汇到了了北梁镜湖,另一部分,便淹掉了宛达部的春牧场。

    二十日后,与陈京观共同回到雍州城的,还有一泻千里的洪水。

    “宛达那孙子还是泄洪了!他们明知道广梁是平原根本蓄不了水!”

    陈京观他们到达雍州时已是半夜,可是刚经过了洪水洗礼的村庄没有人敢入梦。家住在半山的人有幸躲过一劫,而最下游的人多半都随着洪水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现在但凡家里还有灯的都点着,就为了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那点点煤油灯与天上的星星汇成一片。

    而刚放下包袱的平芜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手里抓着母亲递过来的布在头上抹了两下,就准备叫了商队的伙计去雍州和盛州的交界救人。

    “你等等。”

    陈京观叫住了平芜,冲他摇了摇头。平芜本来执意要去,见陈京观渐渐冷了脸,嘴里骂了一句,转头坐在了榻上。

    “十日前就有人说宛达泄洪了,那时候要是早做些准备,也不至于淹到盛州,雍州地势还稍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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