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广梁水患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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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有的先紧着老人和妇孺,有些力气的就安排他们回去重新拾掇地里的活。”宁渡点了点头,默认了陈京观的话。陈京观见宁渡欲言又止,索性自己先开腔。
“师父是想问我此番顺利吗?”
宁渡摇摇头。
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的,也多有夸赞陈京观的声音,现在的广梁三城都通晓了神兵天降的平远军,人人也都想瞻仰久闻大名的陈少将军。
“事情办得很好,自然是顺利的。可是这件事情办的好,那你真正的谋划呢?”
陈京观没有做声,半晌,才慢慢开口。
“师父以为我招兵买马,是为了一举拿下阙州,问鼎南魏?”
宁渡没有否认,陈京观便继续说。
“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踏平阙州,以血流成河的方式为父亲报仇。杀死父亲的,是空居高堂的萧霖,是口蜜腹剑的蒋铎,更是杀人如麻的遏佐,不是那阙州城的百姓。师父,”陈京观笑了一下,“你觉得天下的百姓在乎谁是君王吗?”
宁渡示意陈京观继续说下去。
“百姓不问天子。他们要的是吃饱穿暖,他们这辈子也见不到高堂上的人,可若高堂上的一呼一吸,都要让他们承受,那我与萧霖又有何不同?”
这些,是父亲曾教导陈京观的话,他一刻也不敢忘。
“前日我跑到阙州城,其实只须挥剑直逼宫门即可,可是我即便杀死了那些人,父亲的罪责难道就能洗清吗?我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陈频无罪。”
提到父亲的名字,陈京观便抑不住那喉头的呜咽了,但是他依旧忍着,即使宁渡都看出了他眼眶里的泪。
“那日守城的小孩,我不知为何,这么些日子总忘不掉他。或许他入伍是为家里少一张嘴吃饭,又或者是为了尽力混出些名堂让家里人好过,他们手上已经沾了血。可他们,都不该死啊。”
陈京观的话掷地有声,宁渡知道自己买来的这个小徒弟心思深,可这许多年他很少与自己这般推心置腹地说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若不兵戎相见,那你要如何?”
宁渡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了初次看到陈京观的样子。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明明还在四月,却穿着单衣走在雍州城外。
那各个拿着长枪的西芥兵,都是善战的样子,可他还是冲上去了,就赤着脚往京观的方向跑。
宁渡那时候觉得这孩子疯了,可又觉得他可怜。后来才知道,那京观最上一层的,是他的父亲,陈频。
修那座京观的时候,他刚好接了一单出城的生意。他刚迈出城门,便看到遏佐用长绳牵着一队南魏人模样的俘虏。他们停在雍州城外,宁渡不敢靠近,就远远望着。
遏佐是西芥第二大部族的首领,他掌管西芥的贸易,所以宁渡见过几次,可是他只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嗜血成性。
还没等宁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一长串的人俯首跪在了地上,为首的人头朝着雍州的方向,虽跪着,但是仍不肯低头。
片刻后,遏佐转身和为首的人交谈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嘲笑他,但那人面不改色,就立在寒风里。久而久之,他许是恼了,快刀下去,便是一人头颅落地。
其他人都被吓住了,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但为首的那个,依旧把脊背挺得很直。
宁渡越看那人好像越觉得眼熟,突然忆起两年前与西芥打仗时,他是朝廷派来的参谋,虽是参谋,却基本负责了所有事宜,当时他在街上招兵时宁渡留意过他。
那是个读过书的,但是骨头不软。
后来,就是遏佐的游戏,他每朝陈频吐一口唾沫,就砍下一个人的头颅,直到最后,那些人都没了命。
那时的陈频弯了腰,可是只是朝雍州的方向叩了三个头,然后被斩于遏佐的刀下。
就当宁渡以为一切结束时,遏佐找来了一队工匠,最开始工匠不敢接那个头颅,他便也留下了自己的头颅。
后来人们害怕了,也就不怕了。
当宁渡送完货再回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就留下了一座京观。
后来宁渡给陈京观讲的时候,省略了他父亲临死都没闭上的双眼。
“我要让他请我回去,让我亲手把父亲的头颅葬在我陈家的墓园里,”
宁渡回过神,只听到陈京观语气平淡的说道。
“如今名义上,我是救了广梁水患的英雄,可实际上,雍州、盛州两城因为知州逃了,早就没人管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