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诈死成全痴情贵公子后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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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的额头,目光顺着他莹润的指尖,落在小人书上。三十九认字不多,看着那些苍蝇似的墨方块,她挠了下脸,说:“好吧,但你讲完要记得给你爹娘说退婚的事情。”“嗯,但你要先把匕首和暗器收起来。”傅小郎君弯唇笑了,婆娑光影里,他端正的坐姿有些松散,墙上伶仃纤长的影子倚在笨蛋杀手身边,世家公子的宽袍大袖盖在三十九腿上。他脸上泪痕干了,这夜里开出一朵一朵的山野花。
后来故事讲完,距离跪祠堂那夜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三十九翻墙翻的十分熟练,终于脑子也转过来弯,想明白必须要让傅灵越赶紧解决退婚的事情。于是这夜里她攥紧匕首,从窗外翻到傅灵越的卧室时,却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既没有在书案前学习,也没在床上休息。三十九巡视一圈,倒是在墙角的花几旁找到了小郎君。
他只穿着单薄的素衣,深秋夜里,凉气深重。三十九走过去摸出火折子,点亮墙边烛台上的半截红蜡。她拢着这点光放到花几中央,又抓着傅灵越的两只手,让他拢着烛火取暖。
但这点烛光只是模糊照亮了两人的眉眼,三十九看到傅灵越面色惨白,眼尾揉烂淡淡的水红,他冻得齿关战栗,手背裸露的皮肤都隐隐泛着青紫。三十九于是将傅灵越的手拢在手心,一双覆满剑茧和伤疤的小手,笨拙地摩挲着世家公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她没有问傅灵越今夜为什么哭,只是说:“现在有没有暖和一点?”
这话不问还好,三十九的话音刚落,傅小郎君的泪珠也一颗颗地掉下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攥紧三十九。他齿关打颤,可呜咽也只能咬碎在喉舌之间。拢着一小扇温暖的烛光,傅灵越垂首抵住三十九的额头,眼里全是泪水,却仍想努力挤出得体的笑,对她说:“子青和子春被母亲剁碎了。”
三十九怔住,因为她知道子青和子春是傅灵越养的灰白两只兔子,原先他还趁着熄灯之后,带着三十九到柴房看过它们。小郎君怕被下人发现,脱了鞋袜,猫在窗台下,笑盈盈地向三十九介绍两只小兔的名字。子青、子春,其实三十九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名字,毕竟她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这两只小兔却有傅小郎君真心的期许。
于是看过兔子之后,三十九每次夜里来找傅灵越,都会顺路割一把草料,和小郎君一起蹲在柴房里,月华从破洞的窗扇照进屋内,灰尘闪烁着银点。傅灵越拨弄一下小兔的耳朵,又偷偷觑向身侧三十九掩在发丝之下饱满的耳垂。
“你看什么?”杀手对于目光一向敏锐,三十九折断草根看向傅灵越。小郎君躲避不急,正迎向她凌厉的目光,脸颊泛红,傅灵越手心里都是汗,却仍歪头挤出笑,指着三十九的耳垂说:“民间说法,耳垂饱满的娃娃有福。三十九,想必你一定有大大的福气。”
指甲掐断草根,三十九收回视线,神色里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地,她对傅小郎君说:“以后不要对我这种人说这种话,傅灵越,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那夜的龃龉显然还在,傅小郎君惴惴不安了一整个白天,还未思索出如何向三十九道歉。却在归家时被母亲拦下,她提剑挑着两张血淋淋的兔皮,扔到傅灵越脚边。身后的下人压着他的肩膀,双腿曲折跪在堂前。下人来来往往,皆能听到傅夫人对小公子玩物丧志的训斥。兔皮上的血流到小郎君绣着兰花的衣摆上,腥臭的味道在日光暴晒下招来飞虫,傅灵越膝盖已经跪得麻木,这一次看着母亲端来用子青子春做的肉饼,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
下巴被强硬掰开,傅灵越的脸颊被母亲的戒指划破,肉饼混着血珠一起被塞进口中。他被命令咀嚼,一口一口,汗珠滑过鼻梁,流过嘴角的伤口,一阵刺痛,傅灵越眼前发黑,哇的一声将嚼烂的肉饼全吐了出来......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听着母亲焦急去唤医师的声音,傅小郎君倒在一片秽物之中,想的却是??对不起啊三十九,你看我又骗了你。连两只兔子都无法保护的废物,又怎么可能左右自己的姻缘呢?
“我,我待过的地方,一个序号对应的杀手如若身亡,便会有新的杀手重新启用这个序号。傅灵越,明天我可以去龙泉山给你抓两只兔子,代替掉子青子春就好了。你别哭了。”三十九不善安慰别人,抬手僵硬地擦了把傅小郎君泪湿的脸,她手心的剑茧将他细白的肌肤蹭红,三十九慌乱地想收回手,却被傅灵越攥住手腕,他将脸埋在她的手心,哭得更凶,滚烫的泪水洇湿三十九的指缝,她原本握惯了刀剑的手,此刻却捧着世家公子湿润柔软的脸颊。
三十九不敢动了,在傅小郎君的眼泪里,她心头好似偷偷照进一方月华,银光漫舞。
“不要兔子,我什么都不要了,但是温温........”泪眼婆娑的傅小郎君直起身,忽而后退,双手交叠,用最标准的世家礼仪向眼前序号为三十九的无名杀手跪拜,他肩膀压低,额头抵着手背,昏暗的屋子里,傅小郎君的心却比跪在祠堂前更虔诚。
“平陵傅氏傅灵越,请求你,不要死。”
三十九,请永远都是我